扔進海裡覺醒的異能嗎。
見男人沒什麼反應,許寂又狠踹幾腳,發洩一通,聽到很小聲的悶哼,這才收手。“你說你,早點服軟多好。”
“都是……你……幹的吧。”
“什麼?”
見江汀隅氣若遊絲,沒有半點反抗的能力,許寂放下心來,撤銷了異能壓制。
“高級異種突然出現在基地大樓,兩個僞裝成人的異種,變異鲎魚,還有那次異種暴動,都是你策劃的吧。”
江汀隅半阖着眼,遊刃有餘,即使現在遍體鱗傷。
“哈,還不算很無知嘛。”
“無知?我自知你的無知,你卻不知我的無知。”
“别說那些有的沒的,你隻要知道,你永遠也出不去這裡就好。”許寂勾唇,“你還不知道吧?外面會有一場前所未有的海嘯,會毀天滅地。
對了,我這異能也是和‘它’做的交易,這世間不值得,還不如毀了算了。”
“別這樣看着我,我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也别多想,我現在不喜歡你。小槿可比你溫柔多了,雖然樣貌稍遜色一點,可也算配得上我。
到時候,我把他接來共度一生。江汀隅,你就在這裡孤苦一生,用你的餘生去想念你早死的情郎吧!”
話沒說完,許寂一陣心悸。看到江汀隅揮出藤蔓時才想起重新動用異能壓制,可惜,已經遲了。
絲絲藤蔓将許寂四肢包裹,接着是身體,将人定住,隻留下一個徒勞掙紮的腦袋。江汀隅說:“對不起了,我可不是什麼善人,向來有仇報仇。”
踉跄着走上前,蓄力,狠狠幾個巴掌扇上去。數量上,和許寂相同。質量上,許寂的臉早就腫成豬頭樣。
随後,像剛才一樣,狠狠掐上。
稍微放松,等許寂想大口呼吸時,又狠狠掐上。
緊接着,召喚出極粗的藤蔓,朝許寂甩上去。一下子,皮開肉綻。
之前捆住許寂的藤蔓,這時卻成了維持許寂人形的唯一工具。
一樁樁一件件,江汀隅全數還了回去。等結束,許寂早已意識模糊,感受不到一點疼痛。
卻是還沒完。
“想毀天滅地?”
“我不同意!”
話落,周圍空間變形撕扯,随着許寂被藤蔓完全包裹。炸開的瞬間,由昏暗變亮,空間由凝滞變流通。
空間異能者死後,異能也會消散,就像沒有存在過一般。
一派光明。
海風鹹鹹的,攜帶着濕意,将男人席卷、包裹。
江汀隅在下墜,已經感受不到疼痛。他想,就這麼睡去也挺好。
累了。
腦海裡卻又浮現出那人痞裡痞氣的笑顔,寬闊而有安全感的胸膛,還有那讓人食髓知味的吻……
他想見霍林河。
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被急速的氣流扯成長長的細線,轉瞬變消失在呼嘯的風裡。
江汀隅閉眼,依照想像描摹着記憶裡的那張臉。
手指随心而動,朝虛空伸去。
氣流擦過,給發紅發燙的手掌降了降溫。
五指微蜷,他想抓住什麼,卻隻抓住一團空氣,從指縫裡流出。
卸力的瞬間。
被一隻粗糙的大手握住。
下墜的身軀随即落入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息将江汀隅包裹,滲進皮肉,滲進血液,與他融為一體。
睜眼,腦海裡描摹的樣貌與眼前人重合,江汀隅鼻頭一酸,再也抑制不住洶湧的淚水,“霍……林……河……”
“我在,我在,我在。”
霍林河大腦一片空白。
江汀隅深藍色的制服早已破敗不堪,裂口出暈着刺目的暗色。怕他疼,他幾乎不知道抱哪兒,根本無法下手。
“汀隅,我在,你睜眼看看我啊,别睡,别睡……”
感受到懷裡人一軟,霍林河徹底慌了神,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腳下也站不住,跪了下去。
海灘上殘留的廢石塊兒,劃破了他的膝蓋,鮮血直流。
他沒有注意。
身後,安沐瑤帶着霍家人花大價錢請來的醫療隊,坐在全副武裝的車裡,朝海邊的兩人趕去。
車輪滾滾,揚塵迷蒙了霍林河的臉。遇水結塊,粘了上去。
他也沒注意到。
懷裡,江汀隅臉上卻是幹幹淨淨,那一頭及腰長發也被攏在懷裡,沒粘上一處灰塵。
等醫療隊全副武裝,準備下車時,霍林河沉聲道:“别過來,危險,你們離遠些,我抱他上車。”
擡腿上車,卻是一踉跄,直直摔了進去。
昏過去的前一刻,護着懷裡的人,還在嘟囔:“别怕,我在。”
異空間裡是持續的昏暗,沒有日出日落,也沒有時間概念。
定位器明明滅滅,三天後才定位到海灘上方。霍林河三天裡沒有吃一頓飯,隻喝了幾口安沐瑤遞來的水。
家裡輪番勸阻,也沒有任何用處。
得到消息的第一刻,霍林河立即出發,站樁似的站在那裡。
又不知過了幾天,他渙散的瞳孔慢慢聚焦,眨了眨酸澀的眼,這才聚焦到到緩緩降落的人身上。
“長官出現了,快,快,快派醫療隊支援。”
朝通訊器裡說完,霍林河慢半拍擰開帶來的水瓶,将手,胳膊,臉,凡是暴露在外的,一一洗淨。
随即,換上備用的幹淨衣服,還帶着皂角香氣。
長官喜歡幹淨。
“别碰他,我給他洗!”
猛地,霍林河睜開眼,從病床上起身。
收獲了林女士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還附贈了幾個大比兜。
“媽,媽,我錯了嘛~”
“錯?你還知道錯?前幾天丢了魂兒的人不是你,幾天不吃不喝的人不是你?”林女士雙手叉腰,繼續輸出:
“霍林河,你談個戀愛能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你要怎麼扛大事兒,怎麼照顧小魚!依我看,這戀愛還不如不談,你把以前的小河還給我!”
“媽,媽~我餓了~”
“還知道餓!”
話雖如此,林晚音卻是早早準備好了她家小河喜歡吃的飯菜,在保溫盒裡備着,就等着他醒過來。
“好吃好吃,媽的手藝又好了。”霍林河不顧形象大口嚼着,倒是把女人逗笑了。
“别貧嘴,你慢點吃,慢點,别噎着。”
“嗯。”霍林河連連點頭,眼神一閃,“那個,媽,你怎麼知道我和他……對了,汀隅現在怎麼樣了?”
“我是誰?你媽!”
“這幾天你有多反常,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林女士仰起頭,偷笑了笑,想到什麼,又沉下嘴角,難得有些擔心。
“小魚暫時失血過多暈了過去。右腳骨折,身上大大小小傷口太多,有些需要消毒縫合。這一系列操作下來,手術的速度自然慢……”
說着說着,就噤了聲。轉身到另一邊,擦淚去了。
霍林河也不再出聲,默默消化着來自心髒的鈍痛。
*
“讓一讓,讓一讓,病人需要休息。”
“病人,這哪是病人!”幾個膘肥體壯的大漢橫在病床前,“這不是前段時間瘋傳的異種?你們醫院還真是仁心,不分敵我,誰都救是吧!”
“就是,就是!萬一它突然暴動,傷人怎麼辦!”
“我同意,你們醫院必須給個說法!”
眼見周圍人越來越多,現場就要失控,打頭的醫生無奈,“我們醫院是霍家投資,上面囑咐這人要重點關照。
至于你們說的異種,他根本就不是!還請各位讓一讓,病人需要休息。”
“哼!我們早就聽說霍三少跟這個異種舉止親密,你們怕是聯合起來诓騙我們大夥兒!”
“你,你們,怎麼說不清呢!”
“怎麼,沒話可說了吧?”
“還不把它給扔出去!”
“對,扔出去!”
一時間,群情激憤,扯開嗓子大喊,做着他們認為正确的事。
惹得周圍病房裡的人,頻頻冒頭看去。
“我看誰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