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放心吧。”
“這才對嘛!”蔣徊安慰道,“為情所困,最掉價了。你看我談了這麼多戀愛,萬花叢中過,向來片葉不沾身!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何嫚冷呵一聲:“也不知道之前是誰,被江醫生甩了,裝作不在意,卻硬說自己得了病,天天往醫院跑?”
何嫚提起的是蔣徊的上一任女友。江醫生出身醫學世家,父母都是高知分子,對江醫生的另一半要求自然也極高。
蔣徊如今就在父母的公司裡混着,吃住都靠家裡,一天到晚沒個正形。他談起戀愛來粘人,江醫生工作又忙,覺得他不上進,兩人分歧自然就多了,這段戀情最終是走到了岔路口。
江醫生一直都是蔣徊心裡的一根刺,何嫚這一激,蔣徊氣得嘴唇上下打架,說不出話來:“我……我那是真生病了!你有沒有良心何嫚!”
“我沒有,江醫生有咯。”
兩人又拌起嘴。
顧寅言坐在一旁,不打算參與這場紛争。他看了梁亦芝一會兒,決定趁大家都還清醒的時候先說正事。
顧寅言湊近梁亦芝,言簡意赅:“謝昀被辭退了。”
梁亦芝知道,這是情理之中。她立即道:“沒事的,你不用顧慮我,你的公司你做主。”
“不都是因為你。”顧寅言說。
“公司也不會容忍道德作風有問題的人留在這,後患無窮。這是我們的底線,無論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
梁亦芝明白。
顧寅言不會偏袒她,他從來對事不對人,永遠公平而公正。
過去就過去了,梁亦芝不允許自己在這種事情上做無意義的感情消耗。她截斷話頭:“好了,不提他了。”
梁亦芝端起杯子,揚聲道:“今天我是要來找樂子的!”
“對!”何嫚拍兩下掌,“來來來!咱們碰一個!先喝兩杯,再上場熱熱身!”
他們舉杯對碰,四隻玻璃杯磕到一起,撞出脆響,幾滴清冽的酒液無序地濺出,像年輕人自由的靈魂。
跟朋友在一起總是愉悅的,加上店裡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快樂得能讓人把所有事情都暫時抛到腦後。
喝了會兒酒,他們聊了會兒天,何嫚慫恿梁亦芝去舞池中間。
她勾着她:“快點,走了!”
梁亦芝口号喊得響,真落實到行動上,卻是猶猶豫豫不想走,仍放不開,屁股仿佛被粘在沙發皮座上:
“要不……你先過去,我等下再加入進來……”
何嫚嚷嚷着:“你忘了你那天喝醉酒怎麼說的,誰要玩花的??”
梁亦芝一愣怔,看來她那天被顧寅言送走後,還在何嫚那也下了宣言。
真是丢人丢大發了……
“玩啊,我又沒說不玩,我是肢體不協調,不想跳……”梁亦芝嘴硬找借口。
她那天是真醉了,想起自己還說過這麼一句話,也記得當時顧寅言不鹹不淡的那一句“你試試看”。
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最好是忘了……
“她不想去就算了。”見兩人僵持不下,顧寅言開口解圍。
何嫚跺腳:“你不去我可要去了啊!等下你一個人别不敢進來!”
何嫚起身就要走,見竟然沒人攔她,又氣呼呼地坐下。
何嫚不滿:“怎麼我去你們就沒人擔心了?”
蔣徊愣在那:“你哪次聽我們的了,每次拉你都得挨罵。而且……你不是對男的不感興趣嗎?”
“我對他們不感興趣,可是攔不住有人對我感興趣呀。”
從初中起,在身邊的女同學都情窦初開和沉迷流行男偶像的時候,何嫚就發現了自己對男生沒什麼特殊想法。
排在隊列裡,集合人群裡,她總是更關注女孩子的。
可偏偏她又長得豔麗,手長腿長,一刀齊的平劉海加長直發,姬感十足,又分外惹眼,男女通殺。
何嫚說:“亦芝,不是說了麼,咱們要找跟這兩位好兄弟差不多的。你都不行動,光等着人家自己上門,那可就沒得挑了啊!”
“喲——”蔣徊聽見這話樂了,摘取重點:“我還是頭一次在這收到這麼高的評價?”
梁亦芝正色重申:“你們隻是最低标準。”
話畢,餘光裡,她看見身邊的顧寅言似乎動了動。
她看向他。
昏暗的視野裡,借着周遭燈紅酒綠的光線,她看見顧寅言的唇邊染上了淺淺的笑意,像高山流水,幽深的畫面一點點流動了起來。
“什麼意思?”男人輕聲開口。
高大的身影湊近,他的聲線依舊緩和低平,玩笑一般問:
“我們這樣的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