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之不樂意總躺在榻上,一邊說話,一邊站在屋中自己解開寝衣,裡面傷口上的紗布已經解開,露出了醜陋的混着肉色的痂。
謝儀舟正要查看他的傷勢,聞言頭皮驟緊。
昨日宋黎杉才與她使了小手段,今日人就死了,看上去她确實不那麼清白。
“……今日身子不适。”謝儀舟憋出蹩腳的理由,怕他再為難自己,連忙道,“宋大夫的事,殿下有查出什麼嗎?”
江景之道:“你也覺得她是被人害死的?”
謝儀舟在緘默與點頭間猶豫了下,還沒回答,他又問:“你覺得她是被誰害死的?”
這個問題有些敏感,謝儀舟需要斟酌下用詞再回答,于是她彎下腰,假裝去查看江景之的傷口。
景江之是站着的,她一彎腰靠近,淡淡的女子氣息與旖旎的溫熱感撲到了江景之腰腹部。
緊實的腹部驟然繃緊,下一瞬,謝儀舟手臂被一隻手扣住。
手上力氣很大,向上一拽,她就被迫直起了腰。
謝儀舟疑惑擡眼,見江景之眼中的晦暗一閃而過,随後他直勾勾地盯着謝儀舟的雙眸,聲音陡然陰冷幾分,“回答我。你覺得你與羅啟明,誰的嫌疑更大?”
謝儀舟:“……”
怎麼說變臉就變臉?!
她慌亂了下,很快鎮定下來,道:“我與宋大夫沒有必須要用生死才能解決的矛盾,也沒有利益之争,我沒理由殺她。”
論與宋黎杉的矛盾,羅啟明比她大的多呢!
誰都知道宋黎杉瞧不起出身鄉野的羅啟明,總找由頭欺負他。
江景之不着痕迹地打量過她的神情,松手,轉身往榻上去。
“羅啟明想入太醫院光宗耀祖,宋黎杉則想做太子妃,真算起來,還是你與宋黎杉的矛盾更大。”
一句話說完,他躺了下去,謝儀舟識相地捧着傷藥與紗布跟去,在将東西放下後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面慢慢漲紅,憋着一口氣道:“我沒有想做太子妃。”
“是嗎?”江景之不急不緩道,“孤自認容貌、體魄、出身、性情在哪裡都是佼佼,不知是哪一點讓三小姐瞧不上?”
瞧不上你的厚臉皮!
問話的若是餓死鬼,謝儀舟會這樣回答,還會兇惡地往他胸膛打上一巴掌,再惡狠狠地勒令他閉嘴。
可惜這人是江景之。
她悶悶道:“臣女不敢……是因為我、我已有心儀之人。”
江景之挑眉,“說來聽聽。”
權勢壓人,謝儀舟不得不答。
她一邊為江景之上藥,一邊不甘心道:“他、他就是個傻子,沒什麼可說的。”
說着瞧了江景之一眼,見他眸色沉沉地盯着自己,連忙轉回去。
“謝三小姐的心上人是個傻子?傻子能有什麼好?”
謝儀舟抿抿唇,道:“傻子很好的,俊俏、聽話……”
剛失去餓死鬼的時候,餓死鬼的好,多的她數不過來,這會兒面對江景之,那些好又都不見了。
謝儀舟腦子裡隻有他各種讨打的短處了。
她說不出更多,停頓了下,小聲為他編造了一個,“……他最好的一點就是忠貞,認定一個人就會永遠追随她,不論發生什麼意外……”
江景之忽地笑了,慢悠悠道:“三小姐說的究竟是心上人,還是你養的那隻狗?”
謝儀舟:“……”
他羞辱人!
這人怎麼能比是餓死鬼的時候還要讨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