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意朦胧,或許是該醒了,規律的生物鐘讓我神智清醒片刻但腦子讓我再眯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我想我睡的有點兒太熟了,我的頭有點兒發蒙。龐弗雷夫人也許放了些羅馬洋甘菊在水裡,我嘗到了它的味道,這的确是助眠的好材料。我在朦胧中看到陽光穿過樹梢,微風吹拂着蜿蜒盤旋着的枝丫,葉子開始脫落泛黃,我聽着鳥的鳴叫,莫名的覺得悲哀。
“全能的天主聖父,你是生命之源,你借聖子耶稣拯救了我們,求你垂顧夏洛特·瓦倫斯,接納他于永光之中……”
誰?是誰在我的床頭誦讀聖經?
靠着體溫暖熱的被窩瞬間不起作用,我突然變得渾身發涼,眯着眼睛看清楚了窗邊的人。他依坐在窗台邊,拿着一本破舊的書,神情莊重嚴肅的念着,黑色的袍子增添了幾分神秘,陽光沿着他軀體的邊緣灑落,倒真像個在為罪人禱告,為亡魂超度的神父。
他白皙的臉被曬得泛紅,飛舞的灰塵閃爍着金光,他的頭發也是如此,金色的發絲熠熠生輝。炙熱無比的氣息如同霧氣蒸騰,當然,如果忽略他的話的話。
“他既相信你的聖子死而複活,願他将來是複活時,也能與你的聖子共享榮福。以上所求,是因我們的主耶稣基督,你是聖子,他是天主,和你及聖神,永生永王,阿門。”
“我還不知道你是基督教徒。”我的聲音還帶着一點兒啞,顆粒感格外明顯,這讓男人不由得愣了愣。
“我不是,但這樣很有故事感。”他笑了,他擡手捋過眼前的發絲,坐了下來。“你昨晚沒回宿舍。”
他是卡爾文,卡爾文·克裡斯托弗,是我在霍格沃茲的摯友?他們都這麼說,但唯獨我覺得有點兒擔當不起,卡爾文有點兒…怪?他對于友誼這種情感似乎有些偏執,但我目前還算可以接受,的吧?
“我以為你知道,畢竟你已經找到醫療翼的我了。”我摸着床頭櫃上的水杯,抿了口水。“感謝你讓我體會到了被超度的感覺,克裡斯托弗神父。我想沒人能活着體驗到。”
“不用客氣,屍體瓦倫斯。”他笑了笑,拿着詹姆斯帶來的慰問品挑挑揀揀的吃了起來,他咬了口蘋果,含糊不清的詢問着。“所以你和布萊克打架了?”
“哦是的,我想我這段時間無法獨自完成我的變形魔咒以及黑魔法防禦課的課程了,邪惡的布萊克摧毀了大巫師夏洛特的魔杖。”我故作驚恐的閉上了眼,沉痛的模樣惹得他哈哈大笑,他拍着我的肩膀,言辭誠懇“投降吧,夏洛特,我們無能為力。”
“哦,卡爾文。我要為靈魂不滅而活着,決不接受折中式的妥協 ,反抗起來!克裡斯托弗!你的懦弱令你的家族蒙羞!”我翻開了被子眸光逐漸灼熱,定定的看着他眸中反射的點點流光。
“夏洛特,我們生活在強權之下。”
“一個堅定不移的靈魂,總能闖出一條路來。”
“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呢?夏洛特,你真讓我吃驚。”
“尊嚴的死去,這就是好處。”
“再見了兄弟,我不需要葬禮,墳前也不用獻花,這是我的請求。”
我閉眼長歎,全然沉浸其中。耳旁的熱意襲來仿佛惡魔的低語,“你的反抗是注定的敗局,為什麼失敗,因為你選擇與我們布萊克大魔王為敵,桀桀桀…”
“Son of a gun!!!(見鬼了!!!)”我被耳旁的怪腔怪調的聲音吓了一跳,一拳過去打在了詹姆斯鼻子,他吃痛出聲,比我還誇張的動作和神情讓我愣在原地。
“耶稣上帝我的海神王啊…卡爾文,我怕不是被海格力斯附體了…”我驚訝的微微長大嘴。
“海格力斯是誰?”詹姆斯恢複了神态,他感受到鼻腔有一股熱流,随手抹了抹,好奇了擡着眼睛看我,眼眶上的痕迹已經淡去,但他還是被逗的咯咯笑(我由衷的感謝龐弗雷夫人出神入化的藥膏。不知道叫什麼名字,但确實非常好用,避免了我頂着兩個黑眼圈去上課這一慘狀),我不忍直視,他的鼻血溢出,我将床頭不知哪兒來的抹布遞了過去,詹姆斯接過捂着鼻子,又從口袋拿出了幾張紙塞住。
“哦,替我向龐弗雷夫人道歉。我不是故意的。”詹姆斯将帶着些血的抹布放了過去。
“是希臘神話裡的大力神。夏洛特,我好像記得你是唯物主義者。”卡爾文克裡斯托弗托腮笑着,事不關己的眼神在我和詹姆斯之間打轉,我翻了個白眼:“我還記得你不信基督教,也是個唯物主義者嘞。”
說到這兒我歎了口氣。
“自從我發現巫師拿一根木棒就做到現代科技的所有,甚至是能統治世界的時候,我的世界觀早就稀碎了。”
我的父親蓋倫多勒瓦倫斯在我13歲前并不願意我介入魔法世界的任何事,如果不是我在12歲的時候發現了我父親是個巫師與我的霍格沃茲同意書這回事兒,恐怕我現在還在家上私教備戰考試。
我絕望的開口,重新躺回了床上。詹姆斯帶着甘草棒過來,他的目光同樣在我和卡爾文之間打轉,最後定在了我身上。
“為什麼要把西裡斯設定成邪惡Boss呢?”
“因為布萊克不幹人事。”我神色淡漠的扭頭看着詹姆斯,脖頸處似有若無的手掌印變得烏青,大概還得過幾天才能淡下,雙眼周遭就像熊貓一樣滑稽,不知怎麼的,他心虛的撓了撓臉蛋,歎了口氣又擡了擡脖子。
“我怎麼不知道我不幹人事……?”
幽幽的嗓音傳來,詹姆斯立刻回頭噓寒問暖:“噢大腳闆,你可算是醒了!讓我瞧瞧,噗嗤…抱歉,你…噗嗤。”
我聽着詹姆斯憋笑的動靜不禁疑惑看去,西裡斯看向我,從我的眼球中看到了自己雙眼上碩大黢黑的淤青。哦,忘了說,龐弗雷夫人拿來藥膏的時候布萊克正在睡覺,而剛好,她将那瓶藥膏交給了我。我同樣也笑出了聲,在布萊克難以置信為什麼我的臉上什麼也沒有的時候,卡爾文來橫插一腳。
“嗯…或許你可以變裝去動物園裝成熊貓賺金加隆了。”
“哦,不錯的點子,卡爾文。”
詹姆斯和卡爾文默契的擊掌,他生無可戀的将頭埋在被窩,又沒一會兒西裡斯咬牙切齒的喊來了龐弗雷夫人詢問怎麼去除這該死的烏青,龐弗雷夫人訝異的眸光看向了我,不贊成的皺了皺眉:“夏洛特,不會再有下次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