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塊浸透墨汁的天鵝絨,裹住了霍格沃茨城堡。我貼着牆面投下的陰影移動,龍皮靴碾碎結霜的枯葉時發出的脆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魔杖尖的熒光咒被刻意壓成米粒大的光斑,隻夠照亮腳下三寸土地。
斯内普黑袍翻湧的背影在前方忽隐忽現,他像條遊走于石縫的毒蛇,熟練地避開所有巡邏咒語。我屏住呼吸,看着他停在庭院内片刻便沒有了身影,我立刻就明白,詹姆斯的隐形衣。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我帶着好奇的心理聽着腳步踩上枯草的脆響一步步挪移來到了打人柳的附近,我看到彼得佩德魯鑽了出來,矮小敏捷的他按下了打人柳樹幹上一塊隐秘的樹疤後霎時,打人柳不停甩動的柳條變得安靜。我看到掠奪者們一行人停在了打人柳東側的老橡樹前——那是掠奪者們常用的密道入口。
我看着西裡斯和彼得佩德魯推搡着斯内普進入,轉而他們便笑嘻嘻的離開,反觀詹姆斯皺着眉頭一步三回頭,我很不解,他們又搞什麼幺蛾子?萊姆斯呢?
地窖常年的魔藥熏蒸讓我的嗅覺異常敏銳,此刻卻恨不得失去這項天賦。腐肉與鐵鏽味混着野獸特有的腥臊,像把鈍刀刮擦着鼻腔。斯内普顯然也聞到了,他蒼白的指節死死扣住魔杖,杖尖的熒光閃爍忽明忽暗。
一聲非人的嚎叫撕裂夜空。
我後頸的汗毛瞬間豎起,那絕不是普通狼犬的咆哮。聲波裹挾着魔力震蕩,連打人柳的枝條都瑟縮着蜷曲起來。我跑了進去,跟随着密道的小路來到了尖叫棚屋。我隻看到斯内普踉跄着後退,黑袍被無形的利爪撕開三道裂口,暗紅的血珠濺在枯草上。
月光刺破雲層的刹那,我終于看清那個怪物。
萊姆斯——或者說曾經是萊姆斯的東西。佝偻着三米高的身軀,灰褐色的皮毛下肌肉虬結如老樹根。他的臉還殘留着人形輪廓,但嘴角裂到耳根,獠牙挂着涎水和碎肉。最令人膽寒的是眼睛,原本溫和的琥珀色瞳孔此刻猩紅如血,倒映着斯内普因恐懼扭曲的臉。
“統統石化!”斯内普的咒語劈開空氣。
狼人僅僅是揮動前爪就将咒光擊碎,火星濺在它皮毛上燃起幽藍火焰。這反而激怒了野獸,它仰頭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腐爛的落葉在聲浪中化作齑粉。斯内普的魔杖脫手飛出,整個人被無形的力量釘在橡樹虬結的牆壁上。
我的大腦在尖叫着逃跑,雙腿卻像被釘在原地。萊姆斯腐爛的利爪抵住斯内普咽喉時,我瞥見他脖頸處那道新月形疤痕——上周魔藥課上,他還紅着臉解釋這是被花園地精咬的。
“盔甲護身!”
鐵甲咒撞上狼人利爪的瞬間,我的虎口被震得發麻。咒語勉強偏轉了攻擊方向,狼人的獠牙在斯内普肩頭犁出深可見骨的血槽。斯内普的慘叫像一盆冰水澆醒了我,魔杖下意識劃出束縛咒的軌迹:“速速禁锢!”
藤蔓纏住狼人腳踝的刹那,牡鹿的嘶鳴劃破夜空。
我隻看到了頂着一頭亂糟糟頭發,帶着黑框眼鏡的男孩兒。我無暇去思考牡鹿的嘶鳴來自哪裡,我死死的盯着那頭失去理智的狼,黑色皮毛在黑暗中宛如流動的流水。他毅然決然的對好友施出咒語精準的投向狼人腰腹,悶響卻令人牙酸。萊姆斯被撞飛出去,壓斷了尖叫棚屋的木牆。
“帶他走!”詹姆斯扭頭對我大喊,焦急的護在我們面前死死的盯着萊姆斯。我扛上昏迷的斯内普拉上詹姆斯的胳膊就瘋狂逃竄,我心口起伏的厲害喉頭有些許腥氣溢出,幹澀冰冷的空氣每呼吸一口都帶着刀割般的疼痛。
我把身後的人放在那顆老橡樹旁,還不等我和詹姆斯平複喘息,斯内普癱坐在血泊裡冷笑,他的魔杖不知何時回到了手中,正對着詹姆的後背:“原來如此...每個月圓之夜的病假...萊姆斯·盧平是個狼人…!”
“除你武器!”我的繳械咒比他的惡咒更快。斯内普的魔杖旋轉着飛入樹叢,他陰鸷的目光像淬毒的匕首刺來。
詹姆擋在我們中間,襯衫被狼爪撕得稀爛:“聽着鼻涕精,今晚你什麼都沒看到——”
“否則就讓我被狼人撕碎?”斯内普抹了把臉上的血,笑容扭曲如惡魔,“我要讓全校知道你們窩藏怪物,波特。特别是莉,那個泥...”
我的拳頭比大腦更快行動。指骨撞上他鼻梁的觸感意外地好,溫熱的血濺在手背像滾燙的烙印。斯内普的反撲兇狠如野獸,他狠狠的咬上我的小臂,他咬合力大的驚人!我甚至聽到了牙齒刺破肌膚的聲音。我們扭打着滾進荊棘叢,尖刺劃破皮膚也渾然不覺。
“夠了!”詹姆的束縛咒将我們強行分開。他魔杖尖抵着斯内普咽喉,素來明亮的褐眸此刻幽深如淵:“如果你敢說出去,我會讓你後悔生在這個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