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方茁然不贊同地看着楚流遠,“你前天才吃過。”
楚流遠頂着光頭在檀錦對面坐了下來,笑道:“我就吃一口,檀警官沒那麼小氣吧。”
檀錦避開他的期待的目光,視線落到毛巾卷上,不到一拃長的蛋糕胚,挖去兩勺還有十厘米左右。
剩下的确實不多,但不至于舍不得。
楚流遠盯着她那被巧克力染成咖色的菱唇,保證道:“我就吃一口。”
聽起來可憐兮兮的。
明星也有明星的煩惱啊。
檀錦擡起頭,似笑非笑地說道:“客随主便,隻要楚先生願意,全拿走都成。”
她這話明顯帶了幾分揶揄。
“謝謝檀警官。”楚流遠笑容不改,拿起另一隻叉子,切下一角,再分三半,插起一小塊放進嘴裡,“沒辦法,我就喜歡這一口。”
他的手是典型的彈鋼琴的手,手掌大,手指修長有力,指甲很短,修剪整齊,和切好的同等大小的三小塊毛巾卷一樣賞心悅目。
檀錦收回目光,挖起一小勺,像楚流遠一樣慢慢吃。
她也喜歡甜品,但僅限于甜而不膩,而且遠不到欲罷不能的地步。
陽台上陡然安靜了下來。
楚流遠翹起二郎腿,後背靠在藤椅上,“我一來你們就不聊了,打擾到你們了嗎?”
“沒有。”方茁然把一瓶蘇打水推給他,“老闆來的時候,我們剛聊完。”
楚流遠插起第二塊,“是聊相機裡有什麼照片,還是聊我有哪些仇家?”
他說的是事實,語氣也正常,但就是有種咄咄逼人的味道。
方茁然已讀不回,選擇戰術性喝水。
檀錦道:“這兩樣都聊了,楚先生還有補充的嗎?”她剛才注意到了,方茁然在答應與她聊之前,征求過楚流遠的同意。
楚流遠的表情嚴肅了些許,“檀警官,聽我一句勸,在這種事情上下功夫,注定會一無所獲。”
這是勸告。
檀錦讀懂了他的意思,而且知道是好意。
她沉默片刻,“我知道你可能是對的,但也隻是可能而已,我還是想看看照片備份。”
“真執着。”楚流遠的臉上又有了笑意,他對方茁然說道,“改日給檀警官拷一份吧。”
檀錦大喜:“謝謝楚先生。”
……
翌日傍晚,古井鎮,山杉酒店行政套房。
檀錦從衛生間出來時,楚流遠已經換好了衣服。
他穿的不算正式,但略顯厚重,一頂咖啡色小沿漁夫帽,淺亞麻色休閑小西服,下半身搭配磨白闊腿牛仔褲和咖色厚底馬丁靴,
“你……那是什麼場合?”檀錦看了看自己,半袖白T,牛仔褲加運動鞋,“如果有着裝要求,我還是以方助理助理的身份出現吧。”
“時尚一點兒就成,你這身也不是不行,但我還是讓方助理給你準備好了。”楚流遠指指沙發,那裡躺着一套乳白色連衣裙,“怕你穿不慣高跟鞋,他拿了一雙小白鞋。”
檀錦走了過去——連衣裙和鞋子的質地都很好,一看就是大牌子,單品成千上萬的那種。
“這……”她剛上班,工資一分沒有,着實買不起這麼貴的衣服,“還是不用了吧,我就跟着方助理。”
“沒關系,這些是公司财産,你穿完就還回去,可以二次利用。”楚流遠道,“你不是想借機查查案子嗎?今天的機會很難得。”
他看穿了她的心思。
檀錦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被理解的欣喜,她真心實意地說道:“謝謝楚先生。”
小丫頭的大眼睛裡總算沒有了研判和警覺。
楚流遠滿意地點點頭,“不客氣,趕快換上吧。”
……
做東的是趙制片,在三樓小宴會廳。
三人趕到時,嘉賓已經到了大半。
楚流遠咖位大,人一到就被衆人包圍了,于是微笑、握手、寒暄、敬酒,從容淡定,進退有緻,絲毫不見局促。
檀錦想起楚流遠的話,‘我的樂趣都在音樂上,對人不感興趣’,啧,對人不感興趣,卻能在人群中遊刃有餘……
好吧,還是秦桐說的對,在這樣的圈子裡,誰還沒有幾張面具呢?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楚流遠是娛樂圈的高嶺之花,别說你,就是我也沒有半點可能。”耳邊忽然響起了冷飛雪的聲音。
檀錦轉身,對上一雙被眼線勾勒得完美無瑕的眼睛,“雖然不可能,但也穿上了他專門為我準備的衣裙,怎麼樣,還算還合身吧?”
她故作妖娆,一邊說一邊用右手在腰線上輕撫一下。
……
因為習武,本該柔美的動作變得突兀而又僵硬。
導演謝明亮見楚流遠笑得突然,便順着他的目光瞧了過去——小丫頭穿了件白裙子,上衣剪裁利落,下擺是蓬蓬的蛋糕裙,脖頸颀長,纖纖細腰不盈一握,盡管隻擦了口紅,也一樣青春逼人。
他油膩地眨了眨眼:“怎麼着,這回真看上了?”
楚流遠的笑容斂了斂:“謝導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