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忽然想起沈元策曾與她說:“在我們那個時代,女子也不必精通廚藝,若是自己能夠自強自立,便可請他人到家中做飯,夫家也不會說什麼。”
在雲家,二叔母曾親手教導她與婉兒的廚藝。
不求多麼精通,但求會一兩樣糕點羹湯能夠讨得夫君歡心。
高門貴女尚且如此,更不用說那些小門小戶的女子了。
洗手作羹湯,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更是常态。
雲初看着自己的雙手,無聲道:“什麼時候,女子才能和男子站在同樣的位置上?”
裴衍見她安然無恙,哼道:“一個人待在河邊做什麼,不知道還以為你是要跳河呢。”
“啊?”雲初回過頭,面上不見一分陰郁,說道,“你說什麼?”
裴衍瞧見雲初浸濕的衣袖和裙擺,問道:“你在做什麼?”
“我在看河水。”雲初拍拍身上的塵土,頓了一下,随即說道,“今年的河水少了許多,怕是有大旱。”
裴衍:“雲中樓還教這些。”
這話算是挑明了雲初的身份。
“怎麼,大人是要告發我嗎?”雲初道,“裴大人應該明白,無論是誰來當這個美人心,都沒差,不是嗎?而且我能為大人争取更大的利益。”
“哦,你倒是說說看,你一個青樓洗碗女,能為我争取什麼利益。”
雲初:“就比如,我能為你除掉長公主。”
裴衍眼皮也沒擡,聲色微沉:“你可知當今長公主是何等人物,竟敢說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當今長公主并非皇室血脈,她是鎮國大将軍最小的女兒,先皇在世時封其為異姓公主,與諸位皇子享同等尊榮。
如今,她才二十二歲。
“再厲害的人,也有軟肋,不是嗎?”雲初指尖輕輕點了下裴衍的胸口處,說道,“就比如裴大人你,你的軟肋就是那位佳人。”
“小心!”
雲初見十幾個人從背後拿着尖銳的刀劍沖上來,一下子将裴衍推到旁邊,将最前面的人踢飛出去。
嗖!
裴衍袖口中竄出十幾根毒箭,毫無偏差地射中了那些人。
裴衍橫眉冷豎:“你們是什麼人?襲擊朝廷命官可是死罪!”
被射中的人疼的在地上打滾,沒被射中的人聽到這話吓得都跑了。
雲初踩着其中一人的脖子,質問道:“說!你們是什麼人?”
“我們是流民。”那人趕緊說道,“我們家遭旱災了,我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出來的,這位好心的姑娘,求您放了我們吧,我們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那人穿着破舊至極的粗布麻衣,面黃肌瘦,看起來的确是流民。
難怪這一路走來,越來越荒涼。
雲初:“你們不去官府領救濟糧嗎?”
“這位姑娘,您一看就是大家小姐,不知我們這種窮苦百姓的艱難,現如今去官府領救濟糧都要靠關系和銀子,可我們本就是飯都吃不起的,哪來的關系和銀子啊。”
雲初皺眉:“你們是哪裡的百姓,官府竟如此對待你們?”
“青州瞿縣。”
現如今青州瞿縣的縣令是寒門子弟許士林。
當初以榜眼之名當的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