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低聲道:“我不是夭夭,不用你保護。”
雲初暼了眼裴衍,見月棠和南竹一左一右正護着裴衍,便沒護着他了。
從前,裴衍身子弱,整日裡悶在屋子裡,文采絕佳,身手卻連尋常的纨绔子弟都比不上。
兒時和裴衍出去鬼混時,雲初都會下意識地多照顧些他。
打開木門,見裡面隻剩下兩具殘缺的屍體,除大黃外的野狗都啃着肉。
院子裡彌漫的血腥味令雲初感到不适,她忍不住作嘔,捂着口鼻,告訴南竹:“找幾個人将這幾個狗關起來,回頭交給馴獸師。”
這幾隻狗身上傷痕累累,一看就是被打得奄奄一息,被放開後瘋狂報複。
其中一具屍體死的時候還在拽着一塊黑布,那黑布之下不知道在掩蓋些什麼。
雲初猶豫了一下,将黑布拽開後,便是滿目的炸藥。
裴衍一直站在雲初後面,看見炸藥時,微微側身擋在雲初前面。
雲初:“竟然……都是炸藥?”
裴衍低下身檢查,頃刻,他道:“都是烈性炸藥。”
“他們在這裡藏炸藥幹什麼?”青州雖是邊疆,但是瞿縣離蠻族卻遠得很,要不然也不會将瞿縣所有男子征走。
雲初知道,炸藥不歸朝廷管,而是直接歸于沈元策的私人庫房司寶庫。
沈元策為人謹慎,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出來炸藥的概率幾近于無。
雲初擡腳踩了踩地,愣了一下,随即道:“這裡是空心的。”
“來人,打開。”
片刻後,雲初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原來這下面是兩米深的地窖,除了炸藥什麼都沒有。
“若是再多上這樣幾個地窖,怕是能把整個瞿縣炸沒了。”南竹拍拍手上的灰塵。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雲初又想看看這兩具屍體的身份,便送去縣衙讓仵作驗屍,并囑咐歡宜切莫将此事宣揚出去。
回去的路上,雲初魂不守舍,腳下甚至有些虛浮。
她其實見過這兩具屍體,在他們沒死之前,雲初還給他們指過路。
他們的長相就是大乾人,隻是穿着奇怪,雖穿着粗衣麻布,卻不見補丁。
他們大概是沈元策派來的。
至于原因——
雲初咬緊牙關,希望不是她猜測的那樣。
*
“夭夭,這是前幾日剩下的安神藥,吃了吧,今晚還能睡個好覺。”阿序溫聲道。
夭夭看着眼前的少年,清朗溫柔的長相,偏偏眼眸生的妖媚,但眼神清澈,氣質溫和,讓人忍不住親近。
也難怪她之前一直纏着人家。
夭夭看了眼黑褐色的湯藥,發苦的氣味彌漫在鼻尖,她為難道:“阿序,安神湯裡有重金屬,喝多了對人身體不好。”
“重金屬?”阿序知道夭夭嘴裡經常蹦出些别人不知道的話,耐心問道,“這又是什麼東西?”
夭夭也不知該如何與阿序解釋,恰巧雲初回來了,便借着這個由頭離開了。
“姐姐。”夭夭扒着門,探出一個頭,唇邊漾着兩個酒窩,笑道,“我有事與你說。”
“我今日有些累,有什麼話明日說好嗎?”雲初癱在床上道。
夭夭走進來,左右看了看,見沒什麼人,才關好門,說道:“我不是本地人。”
“我來自另一個世界。”
……
雲初緩緩地從床上爬起來,幽幽地圍着夭夭看了一圈,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問道:“你說,你是穿越的?”
夭夭肯定地點點頭,她有自出生所有的記憶,想了一圈,還是覺得雲初最可靠。
“我來自一千年以後,是一名研究員。”
夭夭自述自己的經曆,“我記得,當時我在研究h武器,那日我發燒了,便請了半天的假,等我再去實驗室,所有的研究員都被殺死了,不單單是我們研究炸藥的,還有研究醫藥的,時空機的,後來我就不記得了,在醒來時,我就來到了這裡。”
“一開始,我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就是癡傻的狀态,可能是今日受了刺激,才想起來。”
沈元策就說自己是一千年後的人,因此雲初對于穿越的接受度還是很高的。
“你就這樣告訴我,不怕遇到危險?”雲初問道。
當初沈元策告訴她這個秘密時,亦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被其他人發現。
現在想來,要不是想誘惑她助他登基,沈元策一輩子都不會說出這個秘密。
“因為,我們快死了。”
夭夭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