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策說這話時，直看着裴衍的神色，可裴衍臉上除了驚訝和淡淡的厭惡，沒有别的情緒了。

裴衍：“此事，不是臣該談論的事。”

“無妨。你與唐灼華接觸最多，與朕說說她适不适合當皇妃。”沈元策話音越來越沉。

裴衍：“依臣看來，此女不适合當皇妃。”

沈元策捏黑子的力道大了些。

裴衍：“此女做個宮女，日日侍奉在陛下左右，便是對她天大的恩賜了。”

沈元策将黑子扔進棋簍裡，将裴衍扶起來，笑道：“裴卿真是愛說笑，唐灼華再怎麼說也是聖女，怎能做個宮女？朕是與你說玩笑話的，這些時日你辛苦了，再多陪唐灼華在宮外玩上幾日罷，回頭朕賞你。”

“這都是臣份内的事。”裴衍偷偷擦了額頭的汗，手上也出了汗漬，這一切都被沈元策看在眼裡。

待裴衍走後，太監端上蓮子羹，說道：“陛下，這是皇後娘娘親自做的，讓奴才端給陛下嘗嘗。”

周圍人拿銀針試過，嘗過以後，沈元策才吃了一小口，說道：“皇後有心了，她身子好些了嗎？”

“回陛下，皇後娘娘身子還是不爽。”

“自婉兒懷孕以來，身子一直不好，罷了，晚上朕去瞧瞧她。”沈元策道。

外面人來報，太監傳話：“陛下，方才暗衛來報，娘娘與裴大人碰上了。”

這二人都是沈元策的人，但是沈元策厭惡他們見面，因為他們都與雲初關系緊密。

沈元策厭惡這種能想起雲初的感覺。

沈元策眼底陰鹜，道：“他們說什麼了？”

“皇後娘娘似乎十分不喜沈元策，将他怒罵一通便回宮歇息了。”

沈元策笑的陰險：“婉兒自然不喜裴衍，因為到現在她都以為是裴衍氣到了雲初，才至雲初吐血而亡。”

雲婉柔弱愚笨好掌控，沈元策身邊的聰明人太多，他如今就喜歡這種腦子簡單的女人。

*

京城的另一端，假裝蠢笨的雲初正在與老婆婆掰扯。

她也不講究什麼做大家閨秀，直接耍橫賴皮，一直到天黑，宮中派人來，才結束了這場鬧劇。

淩三直接将雲初接到裴府，說是阿序和夭夭也安頓在此處。

這裡也是原先的裴府。

記得兒時爹爹帶她來做客，這裡還是安室利處。

如今雖仍舊富麗堂皇，卻處處冷清，幾乎不見人氣，少有的婢女小厮也是低着頭行色匆匆。

“公子說了，随姑娘挑選房間。”淩三心裡嘟囔，公子莫不是喜歡人家，怎麼什麼好的都緊着唐灼華挑。

淩三還不知道雲初便是他家公子日思夜想的雲大小姐的事。

雲初瞥了眼拎着水桶卻不時看向她的婢女，抱胸道：“我要住主屋。”

淩三瞪大眼睛：“主屋曾是老爺的房間，姑娘去住恐怕不合适。”

雲初：“我如何住不得？我偏住最好的屋子，你隻管帶我去，其他的事讓你家公子來與我說。”

“是。”淩三憋屈道。

不知道這位唐大小姐又發什麼瘋，路上還好好的，怎麼一道府裡便開始耍橫起來。

雲初忽然問道：“今日見到的程慕青是個怎樣的人？”

她前世沒見過他，據說程慕青是在一年前剛被認回來的。

淩三：“程大人的娘親是成國公去白國遊曆時結識的，成國公走後，程大人的娘親便發現懷了他，孤兒寡母的，日子可想而知很艱難，而且……”

雖在裴府，但是淩三的聲音還是忍不住放低：“據說程大人被賣進皇宮裡過，他的下面是不全的。”

“太監啊。”雲初琢磨着，問道，“那他有沒有妻妾？”

“這個，聽說是沒有的。”淩三道，“他這人古怪的很，不喜歡女人碰他。”

雲初想起回來時，程慕青買了一個小兔子香囊，看上去像是哄女子用的。

若真如程慕青所說，他不喜歡女人，那為何要買小兔子香囊呢？

雲初假裝困倦，回去睡了，待夜深人靜時，她才與苔花暗中相見。

苔花：“按照您的吩咐，我在民間找了許多被抛棄的女子，現如今正在育兒堂裡接受訓練，不會被人發現的。”

“隻是，我發現……”

苔花一臉為難，道：“又不少女人是當年的白國人，她們天生美貌，又大多性子柔弱無依無靠，被人欺負慘了也沒處訴苦去。隻是，終究不是大乾人，我怕她們有異心。”

“那便先觀察着。”雲初說道，“可以讓她們做些明面上的生意。”

“是。”

“等等。”雲初說道，“天生美貌的白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