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見過雲初的畫像，立馬認出來：“對，她就是那個假的美人心。”

雲初說道：“說我是假的？證據呢，若是沒有證據就能往我身上潑髒水，那京城豈不是成了沒有王法的地方？”

老婆婆從身上套出身契，道：“這是當年我在唐家留下的身契，我說的都是真的啊，她真的是假的。”

老婆婆轉着圈地給看熱鬧的衆人看身契，衆人紛紛看去，議論紛紛。

“還真有身契，這婆子說的是真的？”

“這可是欺君之罪，唐家這姑娘不想活了？”

“她全家都死了，怕是如今隻想能活多久算多久。”

雲初擡腳就要下去，裴衍攔住她，溫聲道：“莫要沖動。”

雲初打小就是個憤世嫉俗的性子，路遇不平拔刀相助的事不少幹，換句話說，她做事不考慮後果。

“我不能任由她污蔑我，否則沈元策會懷疑我的。”雲初道。

裴衍本生着一雙桃花眼，平日裡卻薄情的要命，活像下山勾人修煉的桃花精。

如今這雙桃花眼裡卻再不見算計精明，隻有捧出的一片赤誠心：“我可以幫你擺平。”

雲初怔愣一瞬，随即笑起來：“我是要做大事的人，如何能總是靠着你？放心，我可以擺平。”

說完，雲初大大方方地拍了裴衍的肩膀，快下樓，看着撒潑打滾的老婆婆，直接上去掐她的臉和腰：

“本小姐可是唐家大小姐，哪裡容你在這裡污蔑我。”

“你個腌臜婆子，到時候我見了陛下定要告你的禦狀！”

現在最要緊不是自證清白，而是展現出自己的底氣。

當初周梳梅打點好一切，即使是真的接生婆子也不會直接跳出來，硬是受了沈元策命令。

但若是沈元策真的懷疑自己，便會直接抓回去審了。

弄一場如此不痛不癢栽贓，隻有一個可能。

沈元策生性多疑，隻是為了看看自己會不會露出點馬腳。

雲初隐藏了自己的實力，還讓老婆婆在自己臉上打了幾巴掌。

“都在幹什麼！給本官停手！”

遠處，一穿着黑色錦袍的男子駕馬而來，他生的俊秀，卻是不怒自威。

男子名為程慕青，是成國公的外室子，現如今掌管京中守衛，除了裴衍，他便是京中第二大天子近臣。

雲初頭花珠钗都被扯掉了，她指着老婆婆，嬌聲嬌氣道：“她污蔑我，你快點給我一個交代，不然我到陛下面前告你的禦狀。”

程慕青下馬走向雲初，他面色寒若冰霜，嘴崩成一條線，夏日炎炎，雲初卻似乎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氣。

“你盡管去。”程慕青木着一張臉，聲音沉到底，道，“需不需要我為你帶路。”

雲初咽了咽口水，結巴道：“還，還是不必了，你讓這老婆子說明白了就好，省的我名聲被她毀了。”

“京兆府辦事，還輪不到你插嘴。”程慕青道，“都帶走。”

雲初臨走前，看向窗前的裴衍，比了個手勢，示意讓他别擔心。

裴衍沉眸，讓月棠安排好夭夭和阿序，便進宮面聖了。

當初他要為家族報仇，不得不依附于沈元策，甚至為了獲得信任吞下毒藥。

他以為，沈元策會是個英明的君主。

結果，他不但親手殺死了雲初，還全然不顧民生，隻想穩坐高位。

這樣的君主，他不屑于效忠。

裴衍再擡眼，卻是一副忠臣模樣，說道：“臣，參見陛下。”

“裴卿快請起。”時隔數月，沈元策看着裴衍跪在自己腳底下，心裡竟然再次升起痛快的感覺。

曾幾何時，雖然他是皇子，但卻受人排擠。

裴衍是臣子，卻因為一身的才華，耀眼張揚。

不過現在，裴衍隻是他的一條狗，對着他搖尾乞憐。

沈元策指着棋盤說道：“與朕下盤棋。”

“是。”

沈元策摩挲着黑子，問道：“那位美人心，如何？”

裴衍：“粗鄙嚣張，難登大雅之堂。整日裡隻知塗脂抹粉，搬弄是非。”

這是雲初與裴衍提早說好的，若是沈元策問起來，便說“唐灼華”隻是個被慣壞了的嬌小姐。

“哦？”沈元策笑道，“無非是喜歡些金銀首飾，天下哪個女子不愛富貴，怎得到了裴卿嘴裡便成了粗鄙？”

裴衍手中棋子一抖：“還請陛下恕罪，臣隻是随口一說。”

“哪裡的話。”沈元策将裴衍扶起，道，“你是朕的裴卿，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朕隻是在思量，若是将她接到宮裡，冊為皇妃，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