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為了這個世間。
沈元策走後,白狸才将藏于口腔中的龜殼拿出來,她将血抹在龜殼中:
“雲初,别放過他。”
“我為你逆天改命,你一定要傾覆了這個王朝。”
白狸天賦異禀,本就是是下一任大司命。
她算出自己複國無望,便逆天改命,救回雲初。
可她的代價,便是永世不得超生。
*
傳來長公主慘死的消息時,雲初正在與雲婉謀劃。
這些時日,雲初與裴衍裡應外合,搜集了長公主許多罪證,推着大臣逼死長公主。
當初長公主圈地想要自立為王,被裴大人發現端倪後,長公主便陷害了裴大人,讓裴家滿門抄斬。
裴衍的幼妹都未能幸免于難。
如今大仇得報,裴衍心中應是十分暢快的吧。
雲初如此想道。
皇後壽宴,裴衍等大臣來宮中參加壽宴。
雲初小跑過去見他,卻在離他幾步之遙時停了下來。
裴衍鳳眼狹長,風情萬種的長相,鼻尖一點淡痣更是顯得他誘人,穿着一身紅色官服,卻顯得他清正剛直。
她愣愣地看着他。
他笑道:“怎麼,看呆了?”
雲初細細地看過他的臉,問道:“你的臉色為何如此差,是那個毒又發作了嗎?”
裴衍體内有毒,雖暫時傷不到他的性命,卻會時時折磨他。
面對雲初,裴衍再無顧忌,他虛弱地點點頭:“是,我的時日無多,所以,我想來問問你,你還有什麼事是我能做的嗎?”
自打長公主死後,沈元策知道世上再無事可以牽制住他,便不再給他解藥了。
當初裴衍服下毒藥時便知曉這個結果,所以現在也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雲初向前走了兩步,撫上他鼻梁上那一點淡痣,說道:“你來找我,隻是問我還有什麼能我的?”
“對,隻你想要,隻要我可以辦到。”
雲初轉了話題:“阿序和夭夭如何了?”
裴衍:“阿序與夭夭兩情相悅,前兩日他們來找我,說助你完成大業,他們便雲遊山海。”
夭夭知道雲初要做的事,阿序雖不知道,但他也猜到了一二。
雲初背過身,不忍再看裴衍。
裴衍低聲道:“你不必擔心,我已照你說的,準備明日将二人送走,他們不會有事的。”
雲初眼角劃過一滴眼淚。
啪嗒啪嗒——
熱淚滴在裴衍的手中。
眼前一片模糊,待雲初看清後,才看到裴衍彎着腰看着她,說道:“你在為我哭。”
雲初想笑卻笑不出來,比哭還難看:“對,我是為你而哭,裴衍,你能否再等等我,待我擒住沈元策,我定能找出解藥,我真的可以的……”
忽地,秋風吹過,一片蕭瑟,裴衍将雲初擁進懷裡:“當初沈元策為了牽制手下人,給我們的毒藥并無解藥。”
沈元策每月給他一枚的并不是真正的解藥,隻是能緩解症狀而已。
雲初的額頭抵住裴衍脖頸,她緩了勁,破涕為笑:“你說,若是這個國家沒有君王,會是如何?”
“若是女子不再是男子的附庸,會是如何?”
“若是我們再聽到的不是慘叫聲和哭喊聲,而是歡聲笑語,會是如何?”
裴衍垂眸溫柔:“那很好。”
“所以,你能不能為了這些好,多活一陣子,我想讓你看着我,讓這個世間變得更好些。”
前生今世,唯一沒有背叛她,全心全意護着她的,隻有裴衍。
她曾于半夜,少女懷春過。
若是萬事安定後,她與裴衍成婚時,會是什麼樣子?
可她愛的,終将離她而去。
她擁有的,終将失去。
裴衍忍下心頭劇痛,眸底盡是柔色,在最後的時刻,他不想讓他的姑娘擔心。
他想把最好的,都給她。
“好。”
雲初抿了抿唇,努力将傷心抛之腦後,說道:“各地皆有女子失蹤,彙集于京城,我懷疑,沈元策是想舉辦某種儀式。”
“各地災難四起,沈元策是想讓活人獻祭?”裴衍道,“沈元策雖然昏庸,但會信這個?”
雲初攥着衣角,不免害怕:“他信,因為他的到來本就是不可言說之事,所以他信這些。不過,我擔心的是,他會做更可怕之事,你還記得美人心之說嗎?”
裴衍:“得美人心者,得天下。”
雲初:“那日,我贈給白狸一個餅子,離開之時,她在我耳邊說,守好自己的心,千萬别被人挖了去。”
二人相視,正要說話時,卻聽到沈元策來到,他道:“裴卿和唐姑娘花前月下,可忘了這個小妹妹?”
沈元策身後,是本該在裴府的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