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嶽面色如常,皇子朗心下大定,滿意地飲下杯中酒。
他繼續道:“昨日咱們的人與那邊有聯系,才招緻了探子,幸而孤不在房中,這才免遭一劫。”
這話說得低調,再怎麼說他也是個皇子,不說自幼習武,也必定文武雙全,哪兒能讓人那麼輕易斬殺。
而陸嶽卻陷入深思,要說卧底,他算一個,那皇子朗口中說的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陸嶽沒出聲,林映春接過皇子朗的話:“殿下洪福齊天。”
她覺得皇子朗此人過分精明,明明是他自己跟着陸嶽去了望月樓,卻偏偏要說自己碰巧不在房裡;明明是讓正田夜半蹲人,卻偏偏裝作恰好碰到敵人的探子。
話不說滿,總要三分真七分假。
林映春恭維過後,又聽皇子朗接着對陸嶽說:“孤已吩咐正田去尋那卧底,你就不必再查下去了。”
陸嶽抱拳稱是,自己查自己,無趣至極,而不用找借口推脫或想法子摘除自己的嫌疑,他樂得自在。
幾杯酒下肚,雅間酒氣彌漫,皇子朗示意正田到門口盯着,林映春和陸嶽便知曉這是有正事要談。
果不其然,房門剛一合上,皇子朗就開口要他們随他一同離開,至于去哪裡,卻閉口不言。
昨夜經此一遭,他們一行人已經暴露在盛國的視野裡,皇子朗驚覺不能再逗留下去,他可不想大業未成而中道殂于此。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要盡快離開。”
“那咱們今晚便走!”林映春斬釘截鐵。這次離開,她有預感,應該能見到比奧,甚至打入瀛國駐紮軍隊的大本營。
見林映春如此急切,陸嶽在桌子下輕輕踢了踢她的腳;林映春禁聲,立刻反應過來,裝作無知地與皇子朗大眼瞪小眼。
皇子朗悠閑地吃了一口菜,搖搖頭,道:“今夜走的話,太草率,我們後日出發。”
林映春目光裡夾雜着疑惑,皇子朗不是沒看出來,卻半做調笑,嘴角勾得飛起。
“讓孤來猜猜,你身邊這位小郎君必定會舍不得那位霜霜姑娘吧?咱們後日出發,也好叫他們有個機會好好道别。”
他一臉意味深長,以挑撥陸嶽和林映春關系為樂一般;隻不過此時心裡的已然戒備去了八分,剩下的兩分又摻了七成色欲。
因為他也看上了那位霜霜姑娘。
想到這裡,皇子朗隻覺得渾身發燥,面前的酒水都不香了,心裡隻想着走之前能不能将之拿下,帶回去做個小妾也不錯。
酒杯一甩:“明日一同去京郊的溫泉處采荷如何?帶上那位霜霜姑娘,也算認識認識。”
陸嶽本想拒絕,轉頭看到林映春催促他答應的神情便答應下來。
想必她是又有什麼好主意了。
陸嶽不由得想起昨夜林映春附在自己耳邊說的那些話,隻覺得比起從前在敵營中單打獨鬥,眼下的情景要更有意思得多。
這敵營,要變天了。
“好,我待會就去問問。”
皇子朗卻等不及,難耐地灌下最後一杯酒,道:“我和你一起去,走!”
不等陸嶽說什麼,皇子朗急吼吼拽着他人就打算往外走,守在門外的正田在門外不是沒聽見屋裡的對話,卻毫無辦法。
昨夜他們跟着陸嶽去到望月樓,沒遇見那那霜霜姑娘便罷了,可偏偏她抱着琵琶,半遮面時,像極了皇子朗死去的未婚妻櫻惠,怨不得他如此迷戀。
……
陸嶽和皇子朗他們在吃飯中途走了,林映春一個人覺得無趣,草草用過午膳便回客棧補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下來,從黑暗中醒來,林映春一時有些恍惚。
随後想起來,在陸嶽被皇子朗拉走之前,她跟陸嶽說了幾句悄悄話,要他務必讓皇子朗留在怡紅樓。
小二送晚膳上來時,林映春問過時辰,酉時已過,陸嶽還沒回來,那便是沒能從皇子朗身邊脫身。
“這可怎麼辦,他不回來我怎麼知道解藥在哪裡?”林映春苦惱地看着桌子上的飯菜,毫無食欲。
咚咚咚!房門又被敲響。
林映春歡喜地站起身,還沒打開門便脫口而出:“陸嶽!”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門前的人并不是他。
男子自稱是玉糕坊的夥計,他手中拎着個大盒子,還不忘跟林映春作揖:“姑娘,這是一位陸公子讓我送來的。”
林映春接過他手中的盒子,打開一看,是一些精緻的點心,看起來很漂亮。
“這很好吃嗎?專門來送給我。”
夥計:“姑娘不知道,這點心可是前任禦膳房師傅做的,每日每人隻能買上這麼多,那位公子可全都送您這兒來了。”
夥計嘴巴靈巧,說得林映春心裡慰貼,林映春謝過他,準備關門,夥計急忙攔住。
“姑娘,那位公子還有話讓我帶給您呢!”
林映春停下關門的動作:“什麼話?”
“說起來,那位公子可真是疼您!買糕點的時候還将我拉到一旁,非要我給您一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