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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絕望輪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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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天會花多少時間來追憶過去?

一個小時,三個小時?

倘若隻要一停下來,你的思緒就會迅速被回憶占據,難以自拔。哪怕是三天前的下午,三個月前,三年前,都持續在你的腦海中盤旋……

那麼,恭喜你。

你完蛋啦。

人一旦不再期待未來,開始陷入回憶,就處在一個極其危險的狀态。

——任何時間點的過去,都在被懷念,哪怕回溯一年也願意。

就像堕入餓鬼道的幽魂,急需填滿自己,所以饑不擇食,它們的食物,便是回憶。

為什麼會如此饑餓呢?

……為什麼呢?

月之本元司盯着屏幕上血紅色的字體和邊緣不斷彈出的下降hp值提示。

【“追在身後的影子,是每個人都無法抛棄的過去,撕開血淋淋的過去,直視自己最深的絕望。”】

貿然讓這群人氣角色抵達莎菲爾的恐懼邊緣,真的……對嗎?

他感覺自己就是那個手握按鈕的路人,失控的列車不僅兩頭創,還眼看着馬上就要撞到自己頭上來了。

瞥了一眼在房間四處亂晃顯得莫名很忙的光球,元司下一秒就聽到了明顯找補的機械聲——

【鑒于本次馬甲世界即将迎來副本結算,客服1019将為您提供全程觀測視角,請宿主善用“觀測”功能,後續問題可以随時上報1019哦~】

“上報有什麼用嗎?”

【可以為您提前記檔呢親親~】

……說了跟沒說似的。

雖然他聽得出真正的重點是“觀測”功能,但偏偏就是這個最重要的時刻他不能親自上場,不能上場也就罷了,既不在莎菲爾身邊也不在那幾個人氣角色身邊,光坐在這裡跟個監控室大爺一樣,到底做什麼才有用?!

觀測……觀測……說到底也隻能“觀測”啊!?

更糟糕的是。

莎菲爾自己的想法。

元司現在已經全然明白了。

或者說,是類比。

盡管挖掘自己的傷疤不怎麼體面,但他的确是想起了叔父病床上最後對他的囑托。

被淚水糊滿的雙眼視物始終都是模糊的,記憶裡也隻剩下刺鼻的消毒水氣味和緊握着的白床單,唯有對叔父那時的語氣記憶猶深。

“……過來、元司。”

那個引導着他幾乎是大半生命的男人最後的話語似乎摒棄了先前的病态,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些多年培養下的心血,隻有一句簡簡單單的——

“和你父親一樣高了。”

還有嘴角的微笑。

……即使治療過程中遭受了很多苦難,身體的疼痛無法言說,短短一個月就骨瘦如柴的身軀和額頭凸起的青筋也能證明他所感受到的痛苦。

然而,這時候他竟然是笑着的。

等到月之本元司再度擡頭的時候,心電圖已經平了。像是發出了一聲長久的歎息,為叔父的生命畫上了休止符。

隻是那時他還不明白。

叔父是懷着怎樣的感情帶笑離去的呢?

現在的他卻已經明白了。

那種情緒,叫“慶幸”。

慶幸自己還有餘力的時候,看着元司長大,有了自保的能力,也逐漸長成了月之本夫婦所期望的模樣。

雖然遺憾不能繼續看着他成年,但能做到的事都做到了,已經沒有更多能做的事了。

……所以,叔父才會是笑着離開的。

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身邊長大的孩子去死,莎菲爾做不到。

身為皇家騎士團的侍衛長,自身魔力儲備和魔法造詣在一個全然沒有魔法痕迹的異世界會是什麼樣,她不可能不清楚這點。

從一開始,她就沒想過繼續活下去的可能。

隻是在盡自己的責任——盡管到了現在,她似乎也無法欺騙自己了。

在此之前,周遭一切都像清醒的人看夢裡的人,還能聽他們說話,但無所謂了——世界結束的方式,并非是一陣巨響,而是一聲嗚咽。

不過現在似乎有了更體面點的辦法。

……還真是好運。

看起來,他們真的是代表着“未來”的那份希望啊。

那麼,要做的事就隻剩下一個了,不是麼?

除惡殆盡,舊日的幽靈就該一同下地獄。

天空陰雲密布,厚重的灰色雲朵層層疊疊積壓在天幕之上,空氣中都散發着沉悶的氣息。

“……要下雨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似乎是誰的呢喃。

……

揮劍。

揮劍。

揮劍。

沉重的劍鋒切開凝滞的空氣,發出沉悶的呼嘯。

劍刃上殘留的血珠被甩脫,在昏暗的光線下劃出細小的、暗紅的弧線。

“我曾經、想過退縮,”紅發女人奮力地向眼前的士兵砍去,一邊揮劍,一邊前進,“威迪爾王國已經滅亡了,我這個獨活下來的侍衛長又有什麼用!”

“很可笑吧?本應該沖在最前方的我、反而因此活了下來。”

“有時候,我還會夢到曾經的戰友。”

“夢到那個因為我而向往着成為騎士的女孩,夢到我宣誓效忠的公主大人。”

“他們告訴我,‘跑吧,莎菲爾,跑啊,活下去’。”

“可一個職責是守護的騎士,怎麼能、怎麼能夠放棄我所要守護的臣民啊!”

砰!

子彈穿透了舊铠甲——這是理所當然的,皇家騎士團所有的铠甲都有法師塔的法師施加的魔法加護,可魔法師死去後,這些魔法根本就不可能一直維護下去。

血肉的疼痛讓騎士的手幾乎無法舉起劍——但那隻手還是固執地緊握着劍柄,拄在地上。

恍惚間,她好像回到了多年前那個戰場上,耳畔甚至聽到了辛西娅那帶着驚恐的尖叫聲:

“侍衛長,小心!”

搖搖晃晃,莎菲爾又站了起來。

劇痛讓她眼前發黑,每一次呼吸都帶着鐵鏽般的血腥味。

“人生有時候還真是可笑至極,對吧?”她大笑着,血倒流回喉管,聲音已經沙啞,“回答我,戰士!你們為何而戰!又是為了誰揮動你們的武器?!”

這場景着實是太荒謬了,一個明顯是幻想故事中的女騎士,和一群現代化的士兵作戰。

她的铠甲破碎,步履蹒跚,卻帶着一種令人心悸的、燃燒生命般的瘋狂,甚至隐約壓着一頭——

“哈……已經失去信念了嗎?”

她掃過那些并不年輕的麻木的臉。

為何而戰?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是早就在心中了嗎?

他知道,這些他全部都知道。

多麼年輕的人……卻被騙到戰場……為了榮譽?還是為了下地獄……?

給予他們一點點希望和喜樂的假象,然後把其當成海綿,總是能從他們身上擠出些剩餘價值的。

直到最後一點價值被榨幹。

他甚至開始嫉妒起那些在那場被徹底否認的戰争中死去的士兵。

雖然他們死得還是毫無用處,像戰場上微不足道的塵埃,但至少算是自己選擇了死法,死的時候自認為是幸福的就行了。

——多麼廉價的幸福。

為什麼死的不是我?為什麼我在這裡?為什麼被抛棄的是我?陌生卻又熟悉的心聲,源源不斷地從四面八方傳達到他的腦海中,這些充斥着負面情緒的念頭冰冷地閃過。

他選擇将這些沉重的、絕望的、扭曲的情緒全部吸納到了自己的心中。

因此,即使是讓這雙手沾滿污穢,讓這雙腿再也無法動彈也無所謂。

他要承擔自己選擇的道路帶來的責任。

終結于此,不虛此行。

“呃……”

魔物微弱的叫喊聲阻斷在被掐碎的喉管中。

分不清是血肉還是别的什麼。

幻覺麼?

很正常。

持續作戰太久,血污已經凝結成垢,不知在盔甲上附着了多久,眼前的血色依舊濃稠,以至于穿透頭顱的疼痛對她而言已經是家常便飯。

莎菲爾·芬裡斯,威迪爾王國皇家騎士團侍衛長,“活着的傳奇”,最強的戰績是斬殺過一條龍……大概。

當然,當然,這些功績都是真的,隻不過和現在的場景毫無關聯。

畢竟,擅離職守可不是什麼騎士守則裡的内容。

魔物……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少的?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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