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手剛縮到一半,就被一隻溫度略有些高的手捉住,那句還沒有說完的道歉被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裡。
師鶴言捉着比比東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身體就是先于大腦行動了。屬于比比東的溫暖透過皮膚傳遞而來,那細膩光滑的觸感,熟悉而又獨特的馥郁清香,讓師鶴言握住比比東的手不自覺地又加了幾分力。
她擡眸,一雙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濕漉漉的,因為剛剛哭過而眼角泛紅。她的姿态放得很低,明明已經比聖女殿下高了不少,但此時卻微微俯下身體,讓比比東有種正在俯視她的感覺。
被握着手貼在小孩兒的臉上,感受着手心傳來的嬌嫩觸感與比自己體溫高一些的溫暖,比比東一時間啞了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小孩兒養的确實挺好的,小臉的皮膚很是嬌嫩,摸起來手感不錯。比比東迷迷糊糊地想着。
“小鳥?”
兩人就保持着這樣的姿勢一動不動,半晌之後,比比東率先有些受不了這種奇怪的氛圍,開口叫了師鶴言一聲。
“怎麼這麼看着我?你是小狗嗎?”比比東故作輕松地調侃了一句,生硬地轉開了話題,想抽出自己的手,“你不用擔心了,我已經安全地回來了,不會離開了。你這七天一直待在家裡,餓了嗎?我……”
然而,她剛剛動了一下,就被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道制止住了,師鶴言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更加用力地貼在自己的臉上,固執地想讓比比東撫摸自己。
她的眼尾更紅了,濕潤的眼眸中似乎流淌着鎏金的光彩。她微微張開嘴,有些尖銳的犬齒稍微露出了一點,讓她看起來更像是某種想要撒嬌的大型犬。
“汪。”
比比東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
師鶴言微微偏過頭,嘴唇擦過比比東的手心,聖女殿下如同觸電一般,條件反射想要抽回手,但卻被師鶴言牢牢禁锢。
這小孩,力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比比東輕咬下唇,羞惱地想着,她選擇性地忘記了師鶴言因為武魂的原因,本身的力氣就比她大很多,隻是平日裡打打鬧鬧從來不會表現出來罷了。
師鶴言的耳朵通紅,紅得像是在滴血一般,但她還是固執地握住比比東的手,貪婪地汲取着熟悉的氣息,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安心下來,才能真真正正地确認,比比東回來了,就在她的身邊。
她低垂下眉眼,顯得極為乖順。
“汪。”
抛棄小狗是不對的,所以,不要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聖女殿下少見地紅了耳朵,她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應激的小狗。
良久之後,比比東深吸了一口氣,她擡起另一隻手,撫摸上了師鶴言的另一邊臉頰。方才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師鶴言的行動上,讓她忽略了小孩兒臉上濡濕的觸感。此時撫摸上小孩兒另一半臉頰時,她才猛然發覺了淚水滑落而下時留下的濡濕痕迹。
比比東捧着師鶴言的臉,溫柔而強硬地迫使她擡起頭來。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報複師鶴言捏疼了她的手,她也用了幾分力,揉捏着師鶴言的臉。
“都說了我已經回來了,别再露出那種表情了。”比比東歎了口氣,她坐直了身體,傾過身,在師鶴言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感受着額頭溫潤的觸感,師鶴言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孩露出的呆滞表情,比比東笑出了聲,原本有些郁結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師鶴言呆呆地松開手,讓比比東順利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注視着師鶴言,道:“你七天都沒吃過東西吧?我去叫人給你做些吃的,你想吃什麼?”
師鶴言張了張嘴,她探過身,伸手捉住了比比東的衣擺,她沒有用力,但态度卻極為執拗。
“我也要一起去。”
比比東俯視着師鶴言,對上她那雙濕漉漉但卻異常執拗的雙眸,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家小鳥好像真的應激了。
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