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壽宴結束之後,武魂殿的隊伍又在昊天宗休息了約莫四天,這期間,唐晨也沒有再來找師鶴言,就連唐昊,這幾天也沒怎麼見到過了。
比比東旁敲側擊地向淩老及那三位長老詢問了有關“無名”的事,三位長老表現出了些許茫然。其中,最為年長的那位沉吟片刻,隻說這個名字似乎有些耳熟,曾經在武魂殿聽說過,但具體是誰,發生過什麼,他們就不太清楚了。而淩老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很明顯愣了一下,随即睜開眼睛,一改往日的慵懶不正經。他認認真真地打量了一番比比東,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反問道:“小殿下是從哪裡聽說的這個名字?”
比比東神情不變,語氣也沒有波瀾,一副自己隻是随便問問的模樣,道:“淩老難不成知道嗎?之前在壽宴上聽人提到過,聽說是武魂殿以前的弟子,似乎和昊天宗關系也不錯,我稍微有點在意,就想來問問。”
“昊天宗……哼,也是,昊天宗。”淩老哼哼兩聲,他沉默片刻,這才繼續說道:“無名這人,以前确實是武魂殿的弟子,具體的,老夫也不好說太多,畢竟那已經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老夫了解的也不多。他曾經是武魂殿赫赫有名的人物,跟着如今的大供奉閣下,老夫跟他不熟,隻見過幾次面。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突然被武魂殿除名,還上了武魂殿的通緝,據說是背叛,但具體發生了什麼老夫并不清楚。在這之後,武魂殿就很少提到這個人了,聽說是教皇冕下下令封鎖了他的所有消息。”
聽着淩老與唐昊相差不多的話,比比東心沉了下去,居然真的有無名這号人物嗎?唐晨居然真的不是在說謊。
“原來是這樣,不過是個叛徒,也不足挂齒。”比比東故作輕松地說,“那您知道他後來怎麼樣了嗎?有沒有被武魂殿抓住處決?”
淩老搖了搖頭,道:“這,老夫就不清楚了,處理這件事的人都是教皇冕下的親信,曾經的那些供奉們,老夫不過是長老院的一名長老,沒有參與那些行動。”
“那他的後代呢?”比比東拐彎抹角地打聽着,不知道淩老是否知道無名有後代,并且那後代很大可能就是和他關系極好的師鶴言。
淩老瞥了一眼比比東,問:“小殿下為何對這個人如此好奇?”
比比東不着痕迹地回答:“畢竟是武魂殿的叛徒,能讓老師如此大費周章地通緝、封鎖消息,定然是做了很對不起武魂殿的事。既然如此,我想我應該多了解一下他,萬一今後遇見了,也好将他捉回武魂殿,或者就地抹殺。”
淩老搖了搖頭:“小殿下有這份心是好的,隻不過老夫并不覺得這人還能活着,教皇冕下想要追殺一個人,還不至于讓那人逃這麼久。至于子孫後代……老夫并沒有聽說過他有後代,連成沒成親都不一定。不過大概是沒有的,畢竟他以前是千道流大人的弟子,如果成親,那聲勢場面指定不會小,老夫肯定也會去吃一杯喜酒的。”
看來,淩老并不知道無名有孩子,并且孩子大概就是師鶴言。比比東心想着,就是不知道千尋疾到底知不知道師鶴言的身份,如果知道的話,那他留下師鶴言的目的又是什麼?為什麼允許小鳥留在自己身邊,還跟自己住在一起?
比比東最近的行為,師鶴言是一概不知的,她雖然并不怎麼關心從來沒有見過、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的父母,但唐晨的話還是給她帶來了些許壓迫感,她下意識地覺得千尋疾正在醞釀什麼陰謀,更别說原著裡他本來就不是好人,還對比比東做了不可饒恕的事。于是,感受到壓力的師鶴言選擇更加努力修煉,至少如果未來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她能夠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在昊天宗待了四天以示尊重之後,武魂殿一行人便告别了他們,回去了。
一路上也沒有遇到什麼危險,也沒有什麼武魂殿的仇家借此機會對這支小隊動手,一行人無驚無險地回到了武魂殿聖城,結束了一樁大事。
回到武魂殿之後,教皇照例召見了比比東,向她詢問有關這次壽宴的事,比比東斟酌着用語,謹慎地回答了千尋疾抛出的所有問題,但還是下意識地隐瞞了唐晨特意召見師鶴言的事。她雖然很想從千尋疾這裡打聽一些有關無名的事,來确認千尋疾對師鶴言到底是什麼态度,到底是不是知道師鶴言和無名的關系,但思考之後,她還是選擇按下不表,裝作沒有這回事。
“對了,東兒。”就在比比東彙報完所有的事情,正打算告退時,千尋疾忽然叫住了她,語氣溫和道,“這次的壽宴,昊天宗的宗主唐晨老爺子有出面嗎?”
比比東心下一驚,但她面上不顯,回答說:“唐老爺子在壽宴的第一天出來和大家見了一面,但後面兩天都沒有出現。”
千尋疾點了點頭:“隻出現了一天……呵呵,老爺子還真是,脾氣一如既往的古怪。他有說什麼嗎?或者,他有什麼不一樣的表現嗎?”
比比東心跳加快了幾分,她不知道千尋疾為什麼要這麼問,難道說他知道了什麼?不,唐昊來帶走師鶴言的時候雖然很多人都看見了,但他們并不知道是唐晨要見小鳥,唐昊雖然大大咧咧,但還沒有傻到要在那麼多錯綜複雜的勢力面前把這件事說出來。比比東可以肯定,就算是淩老,也不知道師鶴言跟唐昊去幹了什麼。
她做出一副困惑的模樣,說:“說了什麼……唐老爺子隻是感謝了一番大家能前來給他祝壽,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說了。至于有什麼不一樣的表現……抱歉,老師,恕我愚鈍,我并沒有看出來他有什麼不一樣的表現。”
聞言,千尋疾輕笑一聲,他語氣溫和親昵道:“你可是我最得意的學生,你若都愚鈍了,那這武魂殿,又哪有什麼聰明人?”
比比東笑了笑,看起來和往常一樣,隻是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千尋疾的誇贊,但她心裡卻湧上了些許煩躁感,千尋疾所表現出來的親昵和往常并無不同,但卻第一次讓比比東感到有些厭煩,甚至是反胃。
這是怎麼回事?比比東自然也發覺了自己的反應有些問題,難道是被唐晨的話影響了,先入為主地認為老師有問題?
比比東無法确定這種改變到底是因為什麼,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已經開始和千尋疾産生了隔閡,她不再像以前那樣信賴依靠千尋疾這個老師了,反而對他産生了不知原因、不知根本的懷疑,就連懷疑的内容都沒有,但就是産生了這樣的情緒。
不,或許是更早之前,在那次星鬥大森林暴動之後,她就沒有那麼信賴千尋疾了。
千尋疾又關心了比比東幾句,師生二人之間的氣氛其樂融融。比比東在心中估算着時間,從善如流地向千尋疾告辭,離開了教皇殿。
待到比比東離開,千尋疾原本和善的表情瞬間就消散了開去,他神情淡漠地靠坐在高位上,緩緩閉上眼睛,似乎是在等待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