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遊頓覺有些尴尬。
自己胡分析一通,他們到底聽沒聽懂?尤其是那個呆子,他肯定聽懂了,這麼半天不說話是直接無視我了嗎?
這次沉默後,居然是一向木讷的于槐博率先開口了。
“許哥,僞造人是怎麼拿到大印的,他又是怎麼将兩封書信送至不同衙署的?”
“許清遊,”顔墨淵緩緩說道。
許清遊一怔。
這家夥終于肯說自己大名了。诶,自己這麼激動幹什麼?
“你是不是想說僞造人有可能買通了機關裡的人,完成了這件兩頭聯絡的事情。”
許清遊欣慰地點了點頭。
看來還是敵人最了解敵人。
“嗯,”許清遊稍稍緩了一下有些發幹的嗓子,“而且我覺得兩個機關裡面,都有‘黑日’的人,并且‘黑日’的目的就是将案子轉到東城神都衛。”
于槐博的思路逐漸活絡起來“既然如此,‘黑日’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兩邊的長官都不清楚此事,那這種調包有什麼意義?”
“我在想的是,”許清遊若有所思道,“他們要的或許是那兩封信的原件,至于有什麼用,我不清楚。”
“所以現在,”繞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的蘇臨裳也重連成功,加入了讨論,“我們現在要去抓人嗎。”
“倒也不用,”許清遊摸了摸下巴,“現在最重要的是明白僞造人的動機是什麼,但在此之前我覺得我們還是要先回到案子上來。”
許清遊一番話将戰場重新引回到了殺人案本身。
“女俠,我記得你剛剛說,‘徐甯要麼知道很多,要麼什麼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我是覺得,”蘇臨裳想了想,随即說道,“徐甯有可能是知道很多所以被滅口的,也有可能什麼都不知道,比如他隻是個傳信的。”
許清遊眼珠一轉。
既然話都說到這裡了,那我要開始表演了。
“首先,”許清遊開始分析起來,“現場已知的證據,一把精鐵匕首,一塊令牌,一張帶着不明信息的草紙,至少能夠說明兇手和徐甯兩人之一是‘黑日’的人,這樣就會有兩種方向……老汪你能不能先給我杯茶,快渴死了。”
“好說。”汪添胧招呼着旁邊的小吏,囑咐他上一壺熱茶,沒過一會兒,小吏便将熱茶端了上來。
許清遊說了聲謝謝後,将茶斟滿小杯,端起杯子來一飲而盡,由于喝得太急,茶水燙得他嘴裡生疼。
不過這時候許清遊已經顧不上這些了,稍稍緩解幹渴後,他又開始接着說起來。
“其實核心點就在于徐甯是不是‘黑日’的人,”許清遊摩挲着手裡的茶杯,“隻要把徐甯的真實身份弄清楚,案件就迎刃而解了,但是現在我們已知信息還不夠,也不排除他們都是‘黑日’的可能性,老汪。”
“嗯?”突然被點名的汪添胧愣了一下。
“神都衛派人去抓兇手了嗎?”
“應該是派了,之前的‘我’,”汪添胧說這話的時候頓了一下“隻覺得案件不應該這麼移轉,但對抓人這件事沒有異議。”
“如此看來,”許清遊一拍桌子,“徐甯前去東市的目的絕不單純,另外,‘黑日’一定會在近期有所行動。”
話說到這裡,顔墨淵的腦海裡突然湧出一段新的播報。
“調查情節完成,現前往西市順德畫坊,前往畫坊的情節不得直接透露給他人,否則将直接抹殺宿主意識。”
顔墨淵的表情開始變得糾結起來。
許清遊看向顔墨淵,誤以為是對方無言以對了,心中暗爽。
我可真是個絕世天才。
現在該想想怎麼脫身了。
許清遊決定用出他深思熟慮後覺得最為純真的一招。
“老汪,”許清遊擠了擠眼睛,“你們神都衛廁所在哪?”
就像上學的時候一樣,借口去上廁所永遠是最快脫身的辦法,也是逃課的第一選擇。
至于是去而複返還是去而不返,那就各憑良心了。
“我真不知道,你要不出去看看。”汪添胧絲毫沒察覺到對方的想法。
這句話正好給了許清遊一個借坡下驢的機會。
“那好,我出去轉轉。”許清遊正要起身,身邊卻傳來顔墨淵冰冷的話語。
“你别走。”
許清遊腦中頓時湧出一團黑線。
就放我走能怎麼樣呢?還有能不能别把話說得這麼深情啊。
“不行了,我要急死了,這樣,我保證回來。”許清遊立刻起身,卻被顔墨淵拽住了衣袖。
“在我這裡你可一點信用沒有,說吧,你要幹什麼去。”
許清遊故作尴尬地一笑。
果然什麼都騙不了他嗎?
好在這一笑顔墨淵并未看見,許清遊清楚自己還有解釋的餘地。
“這樣,”許清遊回頭笑道,“我要是說謊我就是狗,我一輩子出不了名。”
“你以前也是這麼說的,”顔墨淵的表情愈發冰冷,“我……”
顔墨淵正要補充幾句,卻見許清遊在幾秒間已經使了無數個眼色了,他突然明白許清遊似乎也不能把事情說出來。
“行吧,你走了之後你得回來。”說罷,顔墨淵松開了手。
“好說,好說。”在顔墨淵松手後,許清遊一溜煙地就跑路了,都忘記了和其餘三人打個招呼。
甩開了顔墨淵後,許清遊大搖大擺地走出了神都衛的大門。
他一邊大搖大擺地在路上走着,一邊心中竊喜。
又被哥騙了,我就說了我是天才,不好意思,哥就是小狗那能怎麼樣呢,天塌下來大家一塊死,老天爺對誰都公平。
許清遊正吹着口哨,忽然感覺自己右邊飛來了什麼東西。
他下意識急停,左手一接,發現竟是個不大不小的橘子。
許清遊往右一瞅,伴随着橘子而來的,是一個不修邊幅的青年。
青年用髒兮兮的手指向許清遊,罵道:“無良奸商許清遊,快還我錢!”
一聽這話,許清遊心裡咯噔一下。
原主的報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