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你怎麼進來的?"
“當然是發揮特長了。”劉元卿摸了摸自己的光頭。
許清遊立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沒有哪個富貴人家能拒絕一個化緣的和尚,來了就是善緣。
許清遊沒想到劉元卿居然這麼機智,這種雞鳴狗盜的主意他都沒想到。
“好了,”袁安之撿起□□,“現在怎麼辦?我們到哪去救人。”
許清遊俯身下去查看那個軟袋子,一邊把右手伸了出去,“别急,把你的刀給我。”
袁安之也蹲了下來,将挂在左腰間的刀随手遞給了他。
許清遊麻利地将袋子割開,将手伸進去卻覺一陣冰涼。
什麼東西?怎麼觸感這麼奇怪。
許清遊抓了一小把出來,發現居然是類似于雜草一樣的東西。
他又仔細聞了聞,這味道異常清香,不似尋常雜草。
有點上頭。
這藥草不對勁。
許清遊連忙将那把藥草揣進自己衣服裡面。
根據自己的直覺,這藥草一定有異樣。
那邊袁安之也抓起一把開始聞了起來,眉頭一皺。
許清遊知道對方也察覺到了異樣,便開口詢問道:“你認得這東西嗎?”
“我不認得,但是不像是尋常草藥。”袁安之将那把草藥也揣入懷中,“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家夥從哪來的,”許清遊嘴角一咧,指向被劉元卿拍暈的那個小厮,“我們就去哪。”
說罷,許清遊開始在雜役的身上翻找起來,等他摸到腰間時,他眼神一亮。
果然,林家連下人也有這種東西,他沒猜錯。
……
三個在黑天化月下的“賊”,就這麼光明正大地一路摸向他人府邸的後院。
路上居然異常順利。
許清遊猜想如果顔墨淵在場,他一定會說自己非法入戶。
走了一會兒,幾人終于來到了後院。
沒讓他們失望的是,此時後院裡堆積着大量和先前一樣的麻布袋子,但裡面是火藥還是草藥,許清遊不清楚。
後院裡隻有一戶小房,此時依然亮着燈火。
門前有兩個手持弩機的小厮,一高一矮,正死死把守着房門,此外還有十幾個小厮正不斷背着大大小小的麻布袋子走進那個小房子裡,看起來像是在往裡面運輸貨物。
可是,貨物隻進不出。
扒在牆邊偷偷觀望的許清遊小聲說道:“這裡面有蹊跷。”
“你怎麼知道?”“東西隻進不出,看那個房子的大小,如果單靠房屋自身,恐怕早就被撐爆了。”
“那現在怎麼辦?”“智取,我們混進去。”
“怎麼混,我們衣服都對不上。”
“弩機給我,看我的。”
許清遊接過袁安之手裡的弩機,裝模作樣地向前走去。
他徑直越過那些搬東西的雜役,而是直接湊到了那兩個看守面前。
兩個看守此時見許清遊過來,連忙提高了警惕,端起弩機對準了他,氣氛霎時劍拔弩張。
“什麼人?”“兄弟,自己人,你看。”
許清遊裝作無事,舉起自己的弩機說道。
那兩人依舊一臉狐疑,高個子的那個小厮問道:“我們認識嗎?”
許清遊看出對方已經動搖,索性乘勝追擊:“兄弟,我才來這林府沒幾天,你可能還沒見過我,但這個東西。”
許清遊從腰間拿出了一塊木牌。
這是剛剛他從那個雜役身上繳獲的。
先前在萬花樓,那個胖子曾經拿家族令牌砸過自己,許清遊剛剛就在猜測,林府的下人會不會也有這種東西。
真讓他賭對了。
“這個東西,足夠證明了吧。”
一見令牌,那兩個雜役臉上的緊張消失了。
遠處的袁安之和劉元卿看到這一幕登時有些傻眼。
這也可以啊?
“兄弟,你來這裡是幫忙的吧。”“嗯,我們今天晚上是要把這些東西都搬到哪裡去。”
“你知道的啊。”矮個雜役臉上露出了一副不可言說的表情。
許清遊也迅速融入:“明白,我還帶了人過來幫我們,沒問題吧,你放心,絕對信得過。”
“沒問題,林家的人,我們自然是信得過的。”
許清遊轉身,臉上卻變了一副神情。
什麼叫林家的人,“我們”自然是信得過的。
難不成這些人,不是林家的人?
許清遊明白事情緊要,不能耽誤太多,于是便招手示意袁安之和劉元卿兩個人過來。
袁安之和劉元卿見狀,明白許清遊搞定了,便露出頭來。
許清遊擡頭看了看天,今天月明星稀,吉兆。
再一看,那邊袁安之和劉元卿已經開始裝模作樣地搬起東西來了。
見勢,許清遊往屋子裡一瞟,正想要走進去,那兩名雜役卻又攔住了他。
許清遊回頭又回頭對兩名雜役笑道:“兩位辛苦了,我沒見過裡面啥樣,這點東西。”
他從自己的布袋裡掏出了最後的幾兩銀子,如割肉一般遞給了兩個雜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兩名雜役心領神會地對視了一眼,嘴上連說不要,但手可是快得很。
許清遊皮笑肉不笑了一下。
果然不論時代,有些人都是一樣的。
給完銀子後,兩名雜役轉過身去,就仿佛沒看見一樣。
畢竟一個下人,放進去看看又有何妨。
許清遊進了屋子後,發現這屋子正中居然有個大坑。
他再走近,發現坑裡面是一條地道。
袁安之和劉元卿背着一袋東西也走進屋子裡來。
趁着這個空當,許清遊給袁安之使了個眼色。
袁安之秒懂。
許清遊擡手一弩,便将屋子裡的燈擊碎。
屋子裡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外面雜役們見燈熄滅,立刻開始混亂起來。
那邊兩個雜役頓時反應過來,正要開弩射擊,還沒來得及扣下扳機,便被袁安之兩拳打昏過去。
許清遊沒有看清袁安之的動作,但他似乎感覺,袁安之已經把那兩人滅口。
這還是他第一次目睹殺人。
想到這裡,許清遊不禁有些作嘔,但事關重大,他沒法譴責袁安之。
外面的混亂逐漸消弭,三人也跳入坑洞中去。
好在坑洞下的地道裡設置了不少燭台,他們前行的路線還算是清晰。
隻是走着走着,許清遊似乎聞到了些許異味。
聞起來像是下水道的味道。
一陣有規律的噪音從地道的盡頭傳來,許清遊注意到地道盡頭的光亮似乎更足一些。
空氣愈發潮濕,而那越來越濃郁的氣味讓許清遊也印證了心中的猜想。
他們真的走進了神都的地下水道。
越靠近地道口,許清遊越覺得那陣噪音越來越大,聽着像是……打造鐵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