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細微的動作被正好望來的容回捕捉,他指尖敲了敲桌案,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
許青怡聞聲望去。
容回瞥了眼面前的琉璃碗,淡聲道:“渴了就喝罷。”
許青怡眸光一動,有這樣的好事?
她着實渴了。
不過,就在端起醒神湯的片刻,腦中閃過一縷不好的想法,又踟蹰着捧着碗停在嘴前。
出神的片刻,一縷怪異的淡香味從碗中爬入鼻腔,許青怡吸了吸鼻,不确定地盯着那碗東西,這一舉動引來容回的注意。
他撂了手裡的筆,看着她問:“有何不對?”
不确定是否準确,她又将碗湊近兩分,接着勺子在湯中攪動,徹底确信了方才的想法。
“這湯中有令人沉睡的藥。”許青怡緩緩道。
容回嗤笑一聲,這王顯,就這般耐不住。
不過,既然動了手,那不如就演出戲好了,左右她們在宅中查不出任何有效消息。
許青怡神色并未緩解,對着容回的眼睛,繼續解釋:“若是你喝了,待睡下之後就會睡死去,明日之前怎麼也吵不醒。”
“是挺常見的一類藥,城中暗市都能買到,隻是這個……”說到這,她眸色暗了暗,湊到容回耳邊,“是許家的,還是我少時親自研。”
一直放在地庫,沒有拿出來過。
“你說,這是許家的?”
安州也能和程顧兩家扯上關系。
這着實讓容回沒想到。
——
許青怡想了一夜,也沒想明白家中藥物如何能跑到安州這樣的地方來。
莊郎中賣了方子?
但也不太可能,莊郎中有程顧兩家支持,不缺錢。
那究竟是怎麼到王顯手上的?難不成程顧還同王顯有關系,甚至關系好到送這種上不了台面的藥?
腦子都快想炸了,也沒想出個所以然,許青怡翻來覆去也毫無睡意。直到隔壁敲了敲牆,她怕吵着秋枝霎時不動了,乖巧地平躺着。
腦中各種猜想碰撞,越想越精神。直到夜過半,才漸漸睡去。
翌日一早,許青怡還在榻上,昏昏沉沉間感覺有人在她屋子裡走動。
眼皮重得怎麼也擡不起來,秋枝在一邊揚聲喊着:“許月,你怎麼回事,該起來服侍了。”
一聽這話,迷蒙中的許青怡腦子當場清醒,猛一個起身,穿衣穿鞋一氣呵成。
秋枝沒來之前,還能肆無忌憚的多睡,秋枝來後,生怕自己過于懶散露餡,她自然回到顧府時的作息。
要不是昨晚深思苦索,今早也不至于睡不醒。
早膳一慣都要在主子醒前用。
奴仆的吃食不比主子,但“張峤”富足,他的貼身婢女吃得也算奢華。
分明同先前的菜式無二,許青怡靠近時竟覺得有些腥膩。
胃中翻湧,霎時沒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