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啟立慕在你們面前表現的是什麼樣的,但你剛剛的這番話要是給他聽見……”尋月梅終于放下了筷子,挑眉微微一笑:“你就要沒有爸爸咯。”
啟立慕從廁所回來,已經把單買了。
“我會在國内待一段時間。”
尋月梅裝作沒聽懂似的點了下頭:“一切順利。”
啟立慕當時沒說什麼,等到了停車場,司機拉開車門。
“你先回去,我要去趟公司。”啟立慕擡手向少年示意。
少年拉着車門:“要不一塊吧,父親,繞一下路就好,不然您還要打車。”
“不用,我讓你哥送我。”
啟立慕看着尋月梅還沒走遠的背影,擡腳跟上去。
少年關車門的動靜挺大,尋月梅離得遠都聽清了,側身用肩膀撞一下啟立慕。
啟立慕沒躲:“順路送我。”
尋月梅沒拒絕,上車後再次打趣:“确定不讓我見見新媽媽?”
啟立慕終于忍不住罵了一句:“兔崽子,早就跟你說了是利益交換,簽合同的。”
尋月梅敲下車窗,黑色寶馬擦身而過,紅燈時停在了同一個路口。
天黑了,車尾燈亮着。
尋月梅看車窗上的倒影。
啟立慕性格方面不敢恭維,但長相是挑不出毛病的,不然也不會讓從小見多了美人的尋家小公主看上。
年輕時,啟立慕的性子比現在張揚肆意。
結婚後性子沉下來了,近些年眼角多了兩條皺紋,但也并不顯老,反而還多了一份儒雅。
尋月梅收回視線:“既然如此,你得讓你的新兒子知道,别到時候他以為我要搶他的東西。”
啟立慕戴眼鏡回信息,聽到這話後也是笑了一聲:“我跟你媽立下的遺囑,你小子六歲的時候就簽名了,老子現在還得是給你打工的份。你一天到晚悠着點,别把我氣死了。”
說到這,他疑惑:“你是不是換電話了?我之前打電話總是無法接通,尋孜陽那孫子也不接我電話,到最後我就隻好打給老太太。”
尋月梅眉眼微挑:“沒換電話,把你拉黑了。”
啟立慕惡狠狠的,手擡起來又沒打下去,最後也隻能罵出一句:“兔崽子。”
司機開到公司樓下,啟立慕下車。
“唉~”
啟立慕歎氣,仰頭望天:“年輕的時候就不得寵,這麼多年了也還是這樣,陪我吃頓飯也得推七推八,平時沒什麼事也不願意多陪我坐坐。”
說着,還要時不時注意尋月梅的表情狀态。
尋月梅就聽着他嘀咕,看着他裝。
等邊上沒動靜了,才把眼睛從手機上移開,看過去:“演完了?”
前面開車的張旭憋着笑,倒是許久沒見到這番景象了。
啟立慕一聲兔崽子剛想罵出口。
尋月梅說:“過兩天來公司陪你。”
說完,他故意問:“方便嗎?”
“廢話。”啟立慕蹦出一句。
尋月梅臨走時放下車窗:“去開會吧,門口那幾位就差等得要跪下來了。”
啟立慕說:“不急,我看着你走。”
等車子越開越遠,湧入車流,再也找不到蹤迹,啟立慕才擡腳往公司裡走。
車上,張旭問:“小尋回家嗎?”
尋月梅說:“去田家。”
田瑾畝半小時前發來的信息,“有了點消息,過來看看?”
尋月梅回複:“現在過去。”
“謝寓台,今年19,在濱城讀完了高中,畢業後就打工去了。”
田瑾畝把幾張照片攤開在桌面。
“這幾張都是前幾年的了,他畢業後消息就少了,隻能在曾經讀過的中學那查到點。”
尋月梅的視線停在最中央的那張照片上。
那是16歲的謝寓台,穿着不知道洗了多少次的藍白校服,頂着個寸頭蹲在路邊抽煙,像是知道有人在偷拍,他側眼看過來,野性順着眼神蔓延。
田瑾畝抓住了尋月梅不同尋常的情緒。
“認識?”
“見過。”
田瑾畝有些詫異:“什麼時候?”
“開學前聚會的前一天,下着小雨。”尋月梅拿起那張照片,緊盯着謝寓台惡狠狠的眼睛,指尖在照片上抹開一條痕。
照片落地。
“巷子裡,見過一眼。”
田瑾畝問:“和江寒?”
“他帶人把江寒堵了。”
出于對兄弟的了解,田瑾畝猶豫了一下,就問了一句:“聽見什麼了?”
“……”
尋月梅非常想點根煙,短短兩個呼吸間,念頭又被壓了下去。
他擡頭對上田瑾畝看過來的眼,扯開個笑:“他說要給江寒綁根狗鍊。”
房間安靜片刻。
田瑾畝又掏出來個文件袋:“江寒之前生活過的那個村子找到了。”
尋月梅:“和謝寓台一個地方出來的?”
“嗯。”田瑾畝把查到的東西遞過去。
那是一張小地圖,濱城的。
紅筆圈出來的兩個位置,有之前江寒之前上的中學,另外圈出來的是一座山。
“那個村很偏僻,得進山,在山後邊。”
江寒最後的定位顯示在濱城,到這時候,尋月梅總算知道這家夥要去幹嗎了。
尋月梅收起資料,準備全部帶走。
“暫時停手。”
“不查了?”
尋月梅起身:“有了這些就夠了,我明天去一趟。”他得自己去找答案,其他的并不需要太過深入,讓江寒自己說出來會更好。
田瑾畝沒多問,隻是說:“要我陪你嗎?”
“沒必要。”
掉在地毯上的照片沒被撿起來,尋月梅起身擡腳就踩上去了,此時彎腰撿起,反手丢進旁邊垃圾桶。
“我去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