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哭着哭着,不知怎麼的,她腦中卻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
程氏和嫂子的孩子月份差不多的,若是不出意外,将來也會在相近的日子裡生産,那麼,她是不是能将嫂子的孩子跟程氏的孩子調換呢?
如果把嫂子的孩子換給程氏,那麼孩子便會叫杜峻父親,卻有着她的血脈,如此一來,便好似她和杜峻的孩子一般。況且,讓程氏養着換走她孩子的仇人的孩子,想想都覺得很解氣。
這個念頭荒唐又瘋狂,但一冒出來,姚氏便再也壓不下去了。
她太想要孩子了,尤其是一個有着她的血脈,還叫杜峻父親的孩子。何況,讓不知道不知情的程氏養她的孩子,隻要想想那情景,就覺得很解氣!
若嫂子生的是個男孩就更好了,将來這個男孩繼承杜俊的一切,程氏為了養這個孩子,花費了一輩子的心血,等她快死的時候,自己再把這個消息告訴程氏,想必程氏死也不能瞑目。
姚氏打定了主意,便開始着手準備。
她一邊打聽收買府裡的下人,一邊借着生病的由頭,求程氏将兄嫂請來。
程氏見她安分,加上覺得她那副病歪歪的模樣到底是自己弄的,便不由對她起了幾分愧疚之心。令人将她的兄嫂請了過來。
姚氏将自己的計劃告訴兄嫂之後,兄嫂自然是吓了一跳,說什麼也不肯答應。姚氏也不急,隻安排兄嫂在杜府住下,讓他們好好的看一看杜府的富貴。
杜峻的俸祿雖然不是很多,但他經常去各地剿匪,或是跟着大将軍與外族打仗。每次攻下對方的巢穴,總能帶回一大批戰利品,杜府便是隻因為這個,也不會缺錢。加上程氏嫁妝豐厚,又善于經營,将兩人的産業打理得很好,家中鋪面和莊子所賺的錢,更是源源不斷的進來。
杜峻和程氏這般有錢,生活的自然是十分富貴奢侈。姚氏的兄嫂隻是普通農戶,一年到頭在地裡刨食,也不過混個溫飽而已,哪裡見過這樣的富貴鄉?隻在這裡住了幾天,便有些舍不得這裡的富貴了。
有時候,無知的人反而更加無畏。姚氏兄嫂沒見過世面,當時又被姚氏撩撥的極渴望錢财勢力。想到姚氏當了杜峻的小妾,也不過是得了一份彩禮,便沒有其他的好處了。但若是自己的孩子當了杜家的子嗣,将來就能得到杜峻和姚氏的财産,到時候自己仗着孩子父母的身份,怎麼着也能享用幾分這杜家偌大的家業。
姚家兄嫂同意了換孩子的計劃,不僅同意了,還幫着姚氏做了一些不方便做的事。
他們表面上跟程氏辭行,說要回老家去。其實卻是拿着姚氏給的銀子,在杜家附近的一個小巷子裡租了個小院住了下來。隻等着程氏生産,便實行換子大計。
他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買通了府裡的幾個下人和程氏找來的穩婆。程氏身邊的一個丫鬟不肯被他們收買,姚氏還讓兄長扮作歹人,非禮了那丫鬟,并裝作碰巧看到了這一幕。以此要挾那丫鬟,稱若是那丫鬟不聽她的話,便将此時宣揚出去。在逼着那丫鬟為她做了幾件事之後,那丫鬟便隻能跟他們同流合污了。
姚氏做了一番精心的安排,終于等到了程氏生産的那一天。
她先是讓穩婆偷偷把嫂子生下的孩子迷暈,裝在木箱的夾層裡,帶進了産房。又将程氏生的孩子迷暈,放進箱子裡帶了出去,交給了等在外面的姚氏。
整個過程并沒有花費太長時間,卻也是驚險萬分。
若程氏的閱曆再豐富一些,為人再老辣一些,或者杜府上有個靠得住的長輩在場,他們都很難成功。但程氏年紀輕輕,不過才17歲,又是第一次生孩子,有些地方難免考慮不到。加上邊關簡陋,杜府的下人在當家主母倒下後,便有些規矩不嚴了,這才讓姚氏他們鑽了空子,真的将兩個孩子調換了。
唯一遺憾的是,姚家嫂子生的是個女兒,将來不能如同男孩那般繼承杜家的産業。
本來姚氏已經與兄嫂說好,将兄嫂的孩子換給程氏之後,程氏的孩子便交給兄嫂撫養。但當姚氏抱着程氏的孩子,看着襁褓裡那個皺巴巴,仿佛一捏就碎的小嬰兒時,卻又不由想起了自己那個,被程氏一碗堕胎藥流掉的孩子。
姚氏頓時覺得又痛又恨,憑什麼她的孩子沒了,程氏的孩子卻能好好的被她兄嫂養大?她的兄嫂為什麼要養她的仇人的孩子?!她要讓程氏的孩子也去死,這樣才對得起自己那個沒能出生就沒了的孩子。
等程氏躺在床上快要死了的時候,她就把程氏的女兒已經被她弄死的消息告訴程氏,想必那時候程氏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姚氏表情扭曲的想要掐死孩子,但當她的手掐在孩子的脖子上,感受到孩子細嫩的肌膚,微弱的脈動之後,卻又覺得下不了狠手了。
她到底沒有殺過人,還做不到親手掐死一個孩子。掙紮了半天,最終還是放棄了親手弄死這個孩子的做法。
她襯着府裡的人都擔心程氏生産的時候,扮作下人,偷偷溜出了杜府。将孩子裝進木盆,放到了小河裡,任這孩子随着河水流走,自生自滅,然後回到了杜家。
除了姚氏,姚家兄嫂,穩婆,以及程氏的那個丫鬟小蝶,沒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那些被他們收買的下人,都隻不過是在程氏生産當天,給了他們一點便利而已。
程氏就這樣将姚氏兄嫂的女兒當作自己的孩子,如珠如寶,精心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