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玦飛快跑過去,江堯的身影逐漸清晰。
隻見他背朝着洞口,上半身赤裸着跪在地上不停地喘氣,手臂上一條紅印,而下半身卻濕透了,一頭猞猁趴在他的腿上,時不時擡起腦袋看他一眼。
“哥,你怎麼弄成這樣?六寶!你也沒事!”
她的一顆心終于摔回了肚子裡,驚訝得小跑上前,卻發現他不僅是身上冰火兩重天,連發尾都有被燎焦的痕迹。
肖屏跟着進來,先是被滿頂的夜明珠震撼得眼珠子都瞪了出來,又突然腳步一刹,指着那片波光粼粼的大湖“啊”了一聲,吸引的江玦擡起頭,也驚得大叫:
“這,這是什麼鬼啊!”
“咳咳、咳、别過去!”
江堯總算回過神來,擡手将他們攔下,卻并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隻是艱難地支起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看了眼圍着他打轉的猞猁,才把那件已經半幹的毛衣套上,嘶啞着喉嚨道:
“先出去再說。”
三人一貓沿着來路飛速離開了這詭異的地下世界。
“啧,這裡可真夠黑的。”
回到那個棺材下的墓室,江玦一腳踩到一片滑膩膩的植被。
她把那些亂七八糟妨礙視線的枝條都砍了下來,打着手電摸了半天,從落下的口子那扯出幾條彈力繩,繩子那一端鍊接這棺材外的某處,沖他們晃了晃:
“還好我留了心,不然得費多大勁。”
江堯借着手電光,把铳撿了回來背上。
肖屏身形最小,他先撅着腚一呲溜就竄上去了,接着是江玦,她爬了一半後,沖着江堯道:
“哥,把六寶遞給我,我給他甩上去!”
猞猁在似乎對着墓室還心有餘悸,一直緊緊地貼在江堯腿邊,尾巴也夾着,一副十分可憐的模樣。
江玦撐着兩壁,等着他哥的動作,然而不知怎麼,江堯卻隻是靜靜地低頭看着把頭埋在自己腿上的猞猁,沒有任何動作。
“你楞什麼呢?”
她的手臂都沒勁了,見江堯還在那磨蹭,忍不住開口催道。
這一回,江堯才如同被她喊回神智,彎下腰将那大貓抱起,後者貼着他爪子縮得緊緊的,似乎害怕這種高度,在他胸口小聲的哼唧了幾聲。
“诶!真肥,少吃點吧你!”
江玦一把薅住它的後頸皮,将其用力一甩,等了許久的肖屏穩穩當當接住,然後江堯也跟着爬了上來。
收回捆在鎮墓獸上面的彈力繩,三人飛快地從原路返回,約莫一個半小時後,終于離開了這座古怪的大墓。
沒想到他們在裡面消磨了近乎大半天的時光,外面的天光已經暗了下去,天空上不斷有紛紛揚揚的雪花灑下來,與墓裡相比外面的世界幾乎稱得上是冰雪大牢。
“哥,給,趕緊穿着我的棉襖,你毛衣都還沒幹不行!我裡面穿了好幾件呢。”
江珏飛快脫下自己穿熱的棉襖,給他披上,肖屏也點點頭,将自己圍巾摘下來給他暖手。
江堯立馬要推脫,結果被江珏臭罵了一頓,才縮手縮腳地穿上她的小棉襖。
“咱們快點跑,外婆一定等急了!”
果然,回到家,江老太見他們這幅慘狀吓得險些昏倒在門檻上。
又是罵又是抹眼淚,連忙拿來在竈上捂了很久的熱水給他們擦手擦臉,連猞猁的爪子都沒有放過。
繞是這樣,她的心還是沒有放下的時候。
因為江堯吃過晚飯就病倒了。
自打回家後,他們就在猛灌熱水熱燙,但是用處不大,當天夜裡江堯就發起了燒,鼻子堵得死死的,渾身滾燙,還迷迷糊糊說着胡言亂語。
原本江珏想問他獨自一個人在那究竟發生了什麼也沒有機會。
“成人一次一包,每日一次。”
她對着光,仔細地看着那沖泡藥背面密密麻麻像是螞蟻亂爬的注意事項,又舉起另外一盒膠囊嘀咕道:
“鎮痛...解熱,是這個,外婆别找啦!”
江老太佝偻着背翻着櫃子,聞言把藥箱合上,端來杯熱水,擔心道:
“阿珏,你也喝一杯感冒藥預防嘛......别被傳染了。”
江珏把藥片剝出來,放在掌心,端起溫水對她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哪有感冒藥預防的,而且哥這種發燒是受涼,怎麼會傳染的嘛......”
說着她沖一旁的肖屏道:“幫個忙,把我哥扶起來一下,怕嗆着了。”
肖屏點點頭,扶着江堯的肩頭,後者燒得迷迷糊糊,勉強睜開眼,卻沒有力氣,隻能靠在他的身上。
可是苦了肖屏這不到一米七的個子,被一身薄肌,個頭又高的江堯壓得是龇牙咧嘴,用盡全力。
“行了,隻要能咽下去藥就行。”
江珏輕車熟路地給他喂了水,把水碗放下,又給他換了頭頂上的濕毛巾。
肖屏見她做得十分娴熟,好奇道:
“沒想到你還挺會照顧你哥的。”
江珏聞言一哼,扶着江老太上了炕,自己也躺進被窩裡,沖着江堯擡了擡下巴:
“他呀,小時候老發燒,還有一會差點燒傻了,把我都吓哭了,天天說胡話,吓得我真想一鐵鍬拍他腦門上。”
“是嗎?”
肖屏有些驚訝:“真看不出來,他個兒這麼高,身體又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