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經曆應激反應,也許需要緩解心情。
吃什麼的确就很好。
屈轲接過話茬,掏出手機:“要不點外賣吧?”
梅依寒暗囧,折騰到現在,除了累,她的确有些餓,隻是沒想到,會這麼直接明了地流露出來。
:“好。”
:“欸,我正好知道家味道還不錯的茶餐廳,點一份套餐就可以了。”
梅依寒奇怪:“你不是剛回國嗎?”
屈轲笑道:“是家老店,我以前放假回來,晚上餓了就會點他們家的外賣。”
梅依寒:“那……點吧。”
屈轲拿出手機,點進外賣軟件,劃着點餐欄,轉頭道:“他們家的蝦餃、燒麥都做的不錯,要不都來一份,今晚吃不完,明早還可以當早餐。”
梅依寒當下覺得胃裡缺些熱乎乎的東西,比如粥或是面。
如果無法滿足胃,她估計會難耐一整晚。
梅依寒側頭問:“有粥或是湯面嗎?”
屈轲:“皮蛋瘦肉粥可以嗎?”
梅依寒:“可以。”
拐過彎,梅依寒的餘光無意間往身邊略過。
她眸光凝縮,這才發現屈轲竟還在繼續點餐。
屈轲幾乎在順着往下點,金額随着購物車的數字不斷增加到配送下限的三倍多。
她還以為屈轲是在處理什麼事情!
梅依寒忍不住,轉頭道:“夠了吧。”
屈轲擡頭,又笑道:“多幾樣也沒事。”
梅依寒幾乎想象得到,屈家發達時,屈轲興許就是這樣出手闊綽,揮金如土。
可今時不同往日,屈伯母病着,他也在經營自己的公司,節約一些,并不是壞事。
如果換作她自己點,再闊綽,都是她的事,用自己的錢,她不會有心理負擔。
但,付錢的人不是她!
梅依寒言簡意赅地重複:“夠了。”
屈轲鬼使神差地停止了點菜,看向梅依寒。
路燈的光亮靜谧地放灑而下,她像冰雪所雕刻,無論何時都保持着靜谧的神态,當下她雖皺起眉,但也隻是微微的。
加上她并不重,卻流露着點到為止的話音,莫名的,就像股魔力一樣,輕松地控住了他。
屈轲愣了幾秒,應聲付款:“那就這些。”
梅依寒應一聲嗯,看眼屈轲,腦海中浮現從前的事,荒謬一股腦地沖入心房。
有些人,原本是與她一起進宮,共事多年,竟在事發後,一面說她不淨,不願與她共事,一面又圍聚在一處探讨她如何勾引上太子;太子有沒有賞賜她什麼;若是有了身孕,她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她身心俱疲,夢魇驚厥,遇到的卻是嫌棄的冷眼。
而屈轲,甚至許多幫助過她的人,大部分都隻是陌生人。
梅依寒無法壓抑湧上失望,啟朝是生長的地方,卻也是将她埋葬的冷窟。
即便太子品行不端,依舊讓人敬畏,敬仰,三六九等,無論如何,太子都隻會首位。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太子才是最應該被處罰的人!
可啟朝,不會。
屈轲收起手機,往身邊又看眼,将殘留在梅依寒眼底的傷情收入眼底。
屈轲咳一聲清嗓子,接着說吃,:“姐姐不常吃宵夜吧?”
思緒飄遠的梅依寒被拉回現實,停下想了想問題,順着答:“不常吃。”
:“我之前放假回來,順道去出差,淩晨三點被朋友叫出去吃宵夜,吃完天都快亮了。 ”
梅依寒詫異地問:“餐廳營業到淩晨三點?”
屈轲:“是路邊的小館子,一對老年夫婦開的,賣串串香和蹄花,我們到店裡的時候,座位都快沒了。”
梅依寒:“不困嗎?”
:“開始困,後來蹄花和串串一上桌,又香又辣,就越吃越精神了。”
:“不過後來回酒店睡了一天,哈哈。”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單元樓,屈轲先喚亮路燈。
梅依寒思索着究竟是怎樣的美味能夠掃去困意與疲憊,讓人在午夜特意前往,隻為了一飽口福。
她忽然很想品嘗,想象着究竟如何制作。
梅依寒更餓了,艱難地踏上着樓梯,身後的屈轲仍在喋喋不休。
:“紅油抄手、鹵面,豌雜小面,也是又香又辣,但又覺得吃不夠,我都是點超大碗……”
:“小館子裡的家常菜也蠻不錯的,特别下飯,我吃三碗飯才夠,還有……”
梅依寒跟着回憶起做過的川菜,宮中有不少妃嫔出身屬于西南,為了滿足她們的味口,禦膳房都需花心思琢磨如何搭配香、麻,辣口味的菜品。
除此之外,還有她們印象中的菜食,比如太後青睐的雞豆花、雞汁白菜,在這兒又稱之為開水白菜。
即便如此,也遠遠不及現在豐富,隻算小吃就已經可以編錄成幾本菜譜。
聽屈轲說完,梅依寒也收回思緒:“川菜以辣聞名,不過也有以鮮香為主的清淡菜,比如雞豆花和開水白菜,太白鴨,你可以去嘗嘗,說不定也别有一番風味。”
屈轲笑着應行,又問:“姐姐都很擅長吧?”
梅依寒:“還算熟悉,這幾道菜雖然步驟複雜,但對于廚師而言,得心應手。”
屈轲:“不一定。”
看到門牌,他深吸一口氣。
梅依寒停在家門口,摸入下口袋掏鑰匙。
身後傳來幾道清脆的金屬碰撞的聲音,接着他的手就從身側伸向門鎖。
他話音依舊低沉,隻是這次多了些尴尬。
:“姐姐……”
梅依寒轉過頭。
屈轲扭開門鎖:“衛生間的門……被我踹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