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依寒目光落至還在冒煙的青團,又慢慢看向屈轲。
一瞬間,她想到詞。
盛情難卻。
梅依寒搓熱指腹,接過青團:“好吃就行。”頓了頓,她感到指腹都将要被燙熟,就迅速把青團放到了碗裡:“涼一點,味道可能更好。”
屈轲看了眼冒煙青團,又看向梅依寒。
其實,青團确實有點燙,但是他等不了一點。
聞見味道的時候,他就等不了了!
屈轲低笑一聲:“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嘗嘗味道。”
梅依寒無言以對,無奈地嗯了聲。
忽然,梅依寒想到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
:“後天清明,我要帶幾個青團去掃墓。”
屈轲愣了一秒,對着梅依寒平靜又正經的眼眸。
忽然,之前一起尴尬的事情浮入腦海。
上個星期的某一天,他不知不覺吃完了一盤綠豆糕,梅依寒回到家,非常震驚,但是當時并沒有說什麼。
屈轲心裡暗歎一聲完了。
他的形象已經崩壞到這麼地步了嗎?
屈轲咳了兩聲清清嗓子,岔開話題:“那我送你。”
梅依寒:“我可以自己開車去。”
屈轲:“……”
·
清明節當天,梅依寒裝好青團、荞餅、核桃酥等幾種糕點,又順便帶上了穿戴整齊的屈轲,早早出了門。
清明節至,高速的車輛也密集了不少,車走走停停,最後堵在了距離公墓幾公裡的路上。
堵起的車一眼都望不到頭,折磨着人的耐心。
梅依寒無奈地閉上眼睛,深呼吸排解堵車的無所事事。
屈轲掃了眼,打開了車載廣播。
廣播是一曲節奏緩慢的純音樂,聽起來像是琵琶,流淌在駕駛位間。
梅依寒的手指不自覺地随着樂聲,在想象中撥動琴弦。
她的琵琶,是宮中一位樂師教的。
她們在機緣巧合下相視,沒有宣召時,那位樂師便會趁着空閑,教她琵琶。
那位樂師,也是為數不多,一直相信她的人。
如果是她的話,一定能夠演奏的更好。
想到這,梅依寒心中忽的冒上一股涼,夾雜着遺憾、可惜與不甘。
如果,她在這裡,必然能成為一位優秀的琵琶師。
而不是為啟朝的皇親國戚服務,動則就要因他們随口一句話丢了腦袋的樂師。
啟朝……
梅依寒深吸一口氣,将複雜的情緒擠出身體。
:“老天,總算松了!”
此時,屈轲的感慨在耳邊響起。
梅依寒睜開眼。
前面排着的車輛果然開始松動,一輛接一輛的将松動傳遞開。
車又慢慢地往前行駛。
梅依寒又看向屈轲。
他到沒有不耐煩,反倒是送了口氣。
雖然是屈轲主動提出一起掃墓,又主動開車,但是,車堵到現在,的确也浪費他不少時間。
梅依寒:“回去估計會快些。”
屈轲順手帶上墨鏡:“那倒是,诶,我們去商城商城吃午飯吧,随便吃點,省的還要做。”
梅依寒想了想。
印象中,附近好像有許多農家樂,其中一家味道還不錯。
掃墓踏青,自然也是要踏青的。
梅依寒:“附近有農家樂,更方便些。”
屈轲:“行,那就去農家樂。”
上了山,時間流動的就快了一些。
擺放好貢品,梅依寒虔誠地磕了三個頭。
屈轲也跟着叩拜。
做完這些,梅依寒和屈轲才各拿了一個青團吃。
梅依寒慢慢吃着青團,忽然想到一件事。
不知道在啟朝,還有沒有會記得她……
為她也準備一個青團呢?
想着,梅依寒又覺得這個想法很可笑,心中釋然地笑了聲。
屈轲又看了幾眼梅依寒。
梅依寒的眉眼間似乎凝聚着一團傷感,化不開,趕不走。
家人的離去,的确并不是一件很快就能放下的事情。
但是,這個環境,貌似也不太适合開玩笑。
屈轲想了想,還是道:“叔叔阿姨知道你來看他們,一定會開心的。”
梅依寒愣了一下,看向屈轲。
這要怎麼說呢,說來說去,其實她都不是真正的梅依寒……
如果梅伯父與伯母在天有靈,知道自己的女兒被一個陌生的靈魂占據了身體,他們真的會開心嗎?
梅依寒無法回答自己的疑問。
沉默了幾秒,梅依寒才道:“但願如此吧。”
屈轲沒有多想:“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