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徹抱起了胳膊：“那你是看論文呢，還是看燈？”

郁思嘉都已經想不起來上回看燈是什麼時候了，所有人都很忙——包括她自己。漸漸的，生活裡除了工作，很少再有其他了。

她看着屏幕上閃爍的鼠标，沒多想，便關閉了頁面。

“走，看燈去。”她拿起外套，“論文天天都可以看，元宵燈會一年可就隻有一次啊。”

秦徹得意笑了笑，幫她拿過了圍巾。

才要替她圍上，又有人進來了。

“喂，思嘉，幫我看看……”

在看見秦徹的那一瞬間，李醫生的聲音戛然而止。

“哦，這不是秦先生嗎？你們這是要走了？”李醫生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揚。

郁思嘉不理會他眼中明晃晃的揶揄，隻問：“有什麼事嗎？”

李醫生立馬藏起手中的報告：“沒事，沒事，一點事沒有，我走了。”他一揚手，飛快離去。

“他……”

“特别有眼力見的前輩。”郁思嘉從秦徹手裡拿過圍巾，“我們院裡有名的愛情守衛者，有好幾對都是他促成的，所以又被稱為紅娘。”

她穿戴好，拎上包，沖還站在原地的秦徹一撇頭：“走啊。”

秦徹像是想到了什麼，末了還是沒說，跟着她出門。

下行的電梯時不時停下進人，有認識郁思嘉的，都無一例外露出驚奇的表情——她身邊的男士實在是太過惹眼了。

“郁醫生下班了啊。”有膽子大的主動開口同她打招呼，“跟朋友出去玩？”

“是啊。”她也不遮掩，大方承認。

其他人看向秦徹的眼神更是欽佩了。

秦徹莫名地得意，本就筆挺的身姿更加挺拔了。

舉辦燈會的地方離醫院不遠，考慮到周邊人流量，恐怕停車不便，郁思嘉便提議他們步行過去。

秦徹爽快答應。走過去花費的時間更多，他自然樂見。

今年冬天相較往年不算冷，但年後的溫度卻比年前還要低一些，出來醫院外面，夜晚的冷風一吹，郁思嘉下意識就裹緊了身上的羽絨服。

她扭頭看了一眼身邊還隻穿着件大衣的秦徹，他倒是面不改色，仿佛這刺骨的寒風對他來說卻如春日熏風。

注意到郁思嘉的視線，秦徹也側頭看向她：“冷嗎？”

郁思嘉笑着搖了搖頭：“這話該我問你才對吧？”她上手捏了捏他的胳膊，“穿得這麼單薄，你真的不怕冷嗎？”

秦徹伸出他寬大的手掌：“以為我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毛頭小子嗎？”他握了握掌心，一副不信你大可以試試的表情。

郁思嘉還真就捏了捏他的手指。

“的确，”她點了點頭，“還怪暖和的。”

她的手卻是涼涼的，秦徹順勢包裹住她的手。

郁思嘉擡頭看向他時，他卻又像沒事人一般，目視前方，仿佛不經意提起：“免費暖手，不用客氣。”

郁思嘉注意到他的耳朵尖上有點紅，才想要打趣他幾句，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呼喚：“郁醫生！”

隻不過頃刻間，郁思嘉就抽回了自己的手。

她回頭，見是一個自己的小病人，正沖這邊跑了過來。

她這才轉身看着他笑道：“這麼冷的天，你怎麼出來啦？”

絲毫沒有注意到秦徹臉上一閃而過的失望。

小患者跑到郁思嘉跟前，驕傲地舉起自己手中的燈籠：“給你看我外公給我做的螃蟹燈！”

他按動手中的按鈕，朱紅的螃蟹燈還真就張牙舞爪起來。

“真漂亮。”郁思嘉誇贊道，摸了摸他的頭，“不過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家裡人呢？”她環顧四周。

小患者笑嘻嘻地說：“我媽媽在那呢。”他指了指身後遠遠站着的女人，對方正對她笑着揮了揮手。

郁思嘉也笑着點了點頭。

小患者又說：“我們剛從外面吃完飯回來呢，我看到郁醫生，就想給你看看這盞燈。”

郁思嘉笑了笑，又給小患者腦袋上的帽子往下拉了拉，蓋住他的耳朵：“好了，外面冷，快回去吧，别讓你媽媽等久了。”

“嗯！”小患者重重點頭，“郁醫生再見。”

“再見。”郁思嘉目送他又跑了回去，這才想起來身後還有個人，于是趕緊轉過身來，果然就見秦徹正抱着胳膊望了自己。

“抱歉抱歉，”她谄媚地笑，“為表歉意，我請你喝東西。”

秦徹怎麼會承認他跟一個小孩子計較，所以挑了下眉：“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