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後面的兩個女生小聲交談，孟津禾也不禁往後看了眼。

靳陸身邊的人都沒他高，再加上那張臉，站在末尾一排也足夠顯眼。他似乎并沒有身處話題中心的自覺，正百無聊賴地盯着右手邊的LED屏幕放空。

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隔着人群朝她看去。

視線相撞，孟津禾第一反應是猛地轉回頭。等一下，我為什麼要躲，這樣豈不是更像偷看了。

趙老師在這時拍了拍手，打斷她的思緒，叫女生先去更衣室換衣服。

後台休息室，孟津禾把要換的裙子搭在胳膊上，在更衣室門口排着隊都能聽到有人談論靳陸。大部分話題都集中在他的臉，也有人讨論他是哪個班的。

孟津禾後背被輕輕戳了一下。

回過頭，是站在隊首那個格外高挑的漂亮女生。

“同學，能向你打聽一件事嗎？”

孟津禾不明所以地點頭。

孟津禾對這個女生印象很好，排練時她還指導糾正過自己的動作。

明明是同樣的動作，自己展現出來僵硬到像在做廣播體操，人家随随便便一個擡手轉身就看得出身段柔美又不失力量。

可能是自己肢體不協調的緣故，孟津禾面對這些學過跳舞的女生，總是會油然而生出一股敬佩感。

“就是，那個……”漂亮女生的臉紅得厲害，支支吾吾似乎有些害羞。

孟津禾一下子猜到肯定和靳陸有關。

女生身邊的朋友恨鐵不成鋼地替她說了：“我們剛剛看見那個新來的帥哥是跟你一起來的，方便問一下你們是什麼關系嗎？”

“普通同學。”她早準備好了标準答案。

聽到回答，漂亮女生臉上的笑容更真切了。

輪到孟津禾進更衣室換衣服，她随手帶上門，聽見她們雀躍的聲音透進來，“現在問也問過了，可以放心去要手機号了吧。”

“哎呀，知道了。”

她現在對葉霜林評價的那句“受歡迎”有了準确的體驗。

等他們全都換完衣服，趙老師笑着說：“有個好消息告訴大家，截止到今天，咱們開場節目的人數終于湊齊了，從明天開始，正式排練雙人舞部分，現在我要先把搭檔給你們配對好。”

終于排到雙人舞部分了，在場的人隐隐騷動起來。

無論是女生還是男生，都有些拘謹和放不開，正值青春的少年人，連撿橡皮時不小心碰到異性的手都會不好意思，更别說牽着手一起跳雙人舞了。

趙老師叫學生們男女分開按照身高由低到高排成兩隊，但又不是完全按照身高配對，時不時調整一下。

孟津禾運氣奇差，不僅被分到和陳項川一組，還站在了首排，雖說不是領舞，但距離觀衆席最近的除了領舞就是他們這個位置了。

她當然不樂意和他一起跳雙人舞，但這是老師斟酌後的安排，别人都沒有提出異議，要是她這個時候毫無理由地開口，反而顯得故意搞特殊。

以這位趙老師公正的性格，大概率是不會答應的。

本來孟津禾以為自己已經夠倒黴了，結果一轉頭，發現靳陸被安排到了領舞的位置。

而他的搭檔，是在休息室找她問靳陸感情狀況的那個女生。

漂亮女生站在靳陸對面，雙手緊張地交握在身前，眼底都是掩藏不住的激動和羞澀。剛準備要聯系方式，就被分到一組，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将所有人一一配對好搭檔，趙老師背後的LED屏幕亮起，是她提前找人錄好的雙人舞動作拆解，詳細到每一個動作都清晰可見。

剛開頭的動作還算簡單，孟津禾還可以應付，到了中後期，她再也分不出神亂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生怕錯過一個動作。

穿着制服的陳項川衣冠楚楚，“你太緊張了。”

因為他的話，孟津禾被迫分出神聽他在說什麼，腳下的動作一下子就亂了，動作慢了半拍，不偏不倚踩在他腳面。

孟津禾：……

“沒事，跟着節奏走。”陳項川被踩了還笑得出來。

節奏這個說法，在孟津禾聽來是很抽象的，就像是軍訓踢正步的時候第一步邁錯了腳。她越是想要調整，就越不得章法，結局是在那雙鞋上留下了不少腳印。

被連續踩了好幾腳，陳項川的臉色也逐漸挂不住，換做任何人，都很難不覺得這是故意為之。

他們這邊動靜不小，每次踩到陳項川，她都會小聲地說對不起，以至于重複到最後都麻木了，像卡住的機器。

趙老師站在隊尾聽得也麻木了，直到一眼掃到領舞位置。

女生的舞姿挑不出任何錯處，非常賞心悅目，隻是她的搭檔……趙老師深吸一口氣，那還叫跳舞嗎？

她忍無可忍地喊了暫停。

音樂也關閉了，停下前，靳陸的動作還直接錯了一拍，差點把搭檔絆倒。

隊伍的四面八方都傳出憋笑聲。

趙老師深深歎了口氣，抱着手臂，滿臉無奈地看了眼靳陸，“你知道你剛剛全程順拐嗎？”

靳陸：……

周圍的笑聲一下子爆發開。

和靳陸搭檔的女生也尴尬得滿臉通紅，她剛剛差點也被帶順拐，跳舞這麼多年，第一次覺得跳舞也能跳出如坐針氈的感覺。

孟津禾剛要笑出聲，趙老師銳利的目光又掃過她，落在陳項川那雙命運多舛的腳，安慰他道：“挺辛苦的吧，特别是你的腳。”

孟津禾：……

趙老師陰陽怪氣起來傷害值絲毫不輸靳陸，隻不過這次靳陸是被陰陽的那個，“不愧是一個班的同學，跳起雙人舞來也是卧龍鳳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