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第一時間看見北黎被刺的表情,視線一轉,卻剛好對上北黎霧蒙蒙的紫色瞳孔。
這個身份低微的平民,低聲下氣求人的時候,看着還怪順眼的。
話到嘴邊,在海倫舌尖打了一圈轉,又被咽了下去。
海倫挑眉,“憑什麼?你别忘了,我們隻是合作關系。如果我想要的……”
“如果你自己動手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你就完全沒必要和我們合作了。”
北黎把她的話補充完整,歎了口氣之後又說:“可是海倫,你靜下心來想想,你想要的,隻是坐上公爵的位置而已嗎?”
“你難道不想,讓他為庫克的存在付出代價嗎?”
他,指的是海倫的父親,溫莎公爵。
還是在和威廉見面後,法斯特硬是讓北黎把暫時不能惹的人記了個遍,包括這些人的雷點。
溫莎公爵的兄弟不少,他能坐上公爵的位置,海倫媽媽的家族出力不少。
他也曾許下承諾,一輩子忠誠于溫莎夫人。
可是庫克的出現,讓這個承諾變得可笑起來。
北黎向前探身,握住海倫的手,誠懇地和她對視。
“海倫,你相信我,讓他活到朗月慶典開場,我會讓他以最不光彩的方式讓出公爵的位置,可以嗎?”
“相信你?”
海倫面無表情地重複這三個字。
在外人看來,北黎是海倫最有威脅的情敵。
而現在,她的情敵握着她的手,真摯誠懇地讓她相信她。
三個字的字音墜地後,房間裡隻剩下兩位女性的呼吸聲。
北黎尴尬地想蜷起四肢。
自作主張約出海倫,北黎想了很久該怎麼和她對話。
剛剛那段話,是北黎的極限了。
她剛想縮回手,表示“不相信也沒關系的,不影響我們之前達成的協議”時,海倫反握住她的手。
“以朗月慶典的最後一天為限,如果他還沒有得到應有的下場,我不會再因為任何原因等待。”
撂下這句話,海倫拿起寬邊帽扣在頭頂,踩着高跟離開。
“诶?”北黎懵懵的。
過了幾十秒才反應過來,她捧着一直裝不存在的九号,“她是答應我了嗎?”
九号不确定地點點頭。
“天呐,原來,真的隻要行動起來就會結果。”
北黎靠在椅子上,胸膛因為興奮劇烈起伏。
她主動約出海倫,勸她暫時停手,哪怕被拒絕,最壞的結果也是她倆的關系變尴尬一點而已。
更别提海倫竟然真的答應了她!
“太好了,朗月慶典前,連着死掉兩位公爵和爵位繼承人,肯定會引起王座上那位的注意。”
威廉就算了,他的極端和暴戾,北黎相信國王也了解。
可是海倫在此前的外在形象,隻是個嬌縱高傲的大小姐而已。
她如果也做出這樣的舉動,很難不讓國王懷疑,是法斯特在背後授意,法斯特已經迫不及待掌控溫莎家族了。
不過現在沒事了,海倫竟然真的松口了。
接下來,隻差一件事了。
北黎撫摸着九号的腦袋,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法斯特和耶達她們談的怎麼樣了?”
貧民窟和黑街的領導人如果願意配合行動,那麼接下來,她們要做的,就隻剩下一件事。
讓威奇倒台,迫使尤爾履約。
手腕的寶石手镯不斷閃着跳躍的光,北黎無目的地向四處張望。
法斯特撐着手坐在窗台。
他朝北黎伸出手,“睿智細心的占蔔師小姐,誠邀你和我跳一支舞,慶祝我們得到了實力強勁的盟友。”
北黎沒指望能瞞着他,猶豫了片刻,北黎還是把手放到他掌心。
“先說好,我不會跳舞,腳被踩了可不準生氣。”
“能夠成為占蔔師小姐精進舞技的踏闆,我都有點嫉妒我的腳了呢。”
北黎:“……”她面無表情擡腳。
“诶,不過呢,我相信占蔔師小姐是很有天賦的。”法斯特話鋒一轉,原本該向前的腳步也并沒有挪動。
他笑着将北黎牽往自己的方向,“北黎小姐,這一步不該是踏在原地,而應該……向前走一步。”
“是嗎,我偏不呢?”
“那我就隻好——往北黎小姐的方向跨一步咯。”
說話間,法斯特果真向前欺身。
一隻手困住北黎的腰,控制着她不要向後退,法斯特附在北黎耳邊說:
“占蔔師小姐,威奇死了,我們已經沒有阻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