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黑暗中,朝她吹了聲哨子。
身旁守衛立馬警覺,朱辭秋隻看向聲音來源,冷笑一聲。
“懷甯殿下,”烏玉阙瞪了眼那兩名守衛,朝她走了過來,十分忿忿不平,“我隻得了一半護衛之權。”
朱辭秋也朝他走了兩步,在他耳邊用隻有兩人聽見的聲音說道:“你從前,一半都沒有。這是突破,不是嗎?”
“你分明說的是領主會給我護衛之權。”烏玉阙學着她的動作,咬牙切齒道。
朱辭秋淡淡一笑:“我是說過,可我沒說過他會許你全部護衛之權。”
“狡猾的大雍人!”
“我做到了,大少主也該履行你的承諾。”她看向訓練場的方向,沉默一瞬後,繼續道,“将那些被挂着的頭顱,替我安葬了。”
烏玉阙低頭看着她,眼中冒出狡猾的光,惡劣地笑着:“既然我隻得了一半權力,那我也隻履行我的一半承諾。我會替你安葬好一半的人頭,至于另一半,就要等何時我拿到全部權力了。”
朱辭秋擡頭與他對視,“大少主學得真快。”
“過獎了殿下。”
她踮起腳,在他耳側小聲道:“回轉丹的解藥,在你去赤格魯之前就要給我。不然我會死在王帳,你也不會得到烏圖勒重用。”
烏玉阙眼神一暗,用右手緊緊抓着她的肩膀,叫她一陣吃痛。
良久,他松開手,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暴力地塞在她手中,“給你!”
朱辭秋攥緊瓶子,揉了揉肩膀,笑着讓他速速離去。
但她本以為至少十日後,她才會跟着王帳大部隊前往赤格魯草原,所以她才找烏玉阙要了解藥以防萬一。
卻不料第二日早晨,她剛喝完第一口水,想吃一口松露糕時,便有人掀開簾帳走了進來。
本能地朝門口一望,卻看見多日未見的烏納蘭領着兩名侍女站在門口,一臉警惕又憤恨地看着她。
真是巧了,昨日才對烏玉勝說了那番話,今日他妹妹就過來了。
朱辭秋面上不動聲色,隻笑道:“昨日前宴并未見到公主,”她指了指烏納蘭的肩膀,“不知公主肩上的傷,可好些了?”
烏納蘭一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表情瞪着她,沒好氣道:“要你管!”
然後她又指使身後的侍女:“你們倆,給她換身騎服,一刻鐘後出發。”
“是。”
朱辭秋被推着入了裡間,她扭頭看了一眼悶頭坐在凳子上的烏納蘭,大聲問道:“公主要帶我去何處?”
“帶你去送死!”烏納蘭惡狠狠地說了句,随後又嘟嘟囔囔補充道,“王兄跟阿爹說,要你今日去赤格魯草原助他尋狩。”
“尋狩?”
“你這都不知道?!赤格魯那麼大,你以為那些獵物全都會在一個地方紮堆嗎?自然是要将分散的不同的獵物,分類歸攏趕到不同的狩獵場。”
朱辭秋隻知道春狩,并不知道還有尋狩這一項。那這十日,真的夠嗎?
“你阿爹同意了?”她問道。
烏納蘭冷哼一聲,“你這俘虜,又是王兄的奴隸,他自然會讓你去助王兄。”
“可我不會尋狩。”
“所以我說你是去送死的。”烏納蘭站起身,不耐煩道:“好了沒?”
“好了!”
裡頭侍女急急忙忙地給她換了一身輕便短袍,将她推了出去。
“這次你可别想耍詐!”烏納蘭盯着她,将腰間的鞭子拿起指向她,又指了指她身後的侍女,“她們可是母赫族出身,武功比有些士兵都要高出不少,别想給我耍花招!”
說罷,她又被兩名侍女一邊拽着一個胳膊往外走去。
她又被她們盯着騎上了一匹其貌不揚的馬,烏納蘭的紅棕馬在前頭耀武揚威,她跟在她身後往王帳之外而去。
朱辭秋的騎術隻能說夠用,比不過在草原上長大的烏納蘭與那兩名侍女,她實在是跟不上她們的步伐,想要停下來喘口氣。
赤格魯太遠了,她自己得跑一天才能到。
但烏納蘭可不喜歡等人,也十分沒有耐心,到了最後她實在沒耐心的時候,她便命那兩名侍女一人馱着她一次,終于在當日傍晚跟在烏玉勝身後到了赤格魯駐紮之地。
朱辭秋被拽着下馬,站穩後一眼便看見遼闊的草原上,烏玉勝指揮着戰士與守衛在駐紮之地搬運東西。
夕陽西下,草原初春的風景也别有一番風味。
“你不會喜歡我王兄吧?”
她又看見烏納蘭擋在她面前,嘲諷又疑問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