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辭秋擡眼,看向北宣王。
良久,北宣王頹坐在椅子上,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八千。隻有八千。”
朱辭秋笑了。
倒比她預想的要多三千。
“多謝皇叔。”
“慢着,本王要你帶上我兒,同去燕京。”
朱辭秋深深地看了一眼北宣王,開口道:“好。”
次日,餘下七千黃金盡數奉上。
北宣王交給朱辭秋一枚虎頭私印,又有一封調兵密信。
青州有駐紮之地,八千精銳盡在此處,朱辭秋與顧霜昶先騎馬趕到青州軍營,簡單概要地說明情況,并出示密信與私印。
第三日,海寇來犯,遼東海軍趁黑夜之亂穿上海寇的盔甲,在僞裝的商船上用海寇國家的語言呼喚他們,一艘蠢材上當。
第六日,偷渡來遼東的南夏人被北宣王押入地牢,陸桓不見蹤影。此時,朱辭秋收拾妥當,與顧霜昶等人拜别北宣王,離開了遼東。
遼東城外,有漫天傳言。
言:和親的懷甯公主的棺材裡頭裝的是一截木頭,屍體不翼而飛。坊間傳聞,公主化作厲鬼,找那群要她和親的人報仇去了。
朱辭秋身穿華服,坐在銮駕之上。
那本該最動人的雙眸裡似乎含着雪山之巅的積雪,冰冷,又無情。華服下尖銳張揚又具有威懾力的通身氣派,更令人不敢直視她。
傳聞中化成厲鬼的公主,再現人間。
“西琳。”
剛到柳州,隊伍停下休息時,朱辭秋站在西琳身後,看她正在烤地瓜,而白蘭揚坐在她身旁等着吃烤地瓜。
西琳頭也不回地回答她:“何事?”
“你跟我來。”
“怎麼了?”
西琳跟在朱辭秋身後,腳下的枯枝被二人踩得咯吱咯吱響。
朱辭秋停下腳步,轉身問道:“你現在想去找杜與惟嗎?”
“什麼……意思?”
“杜與惟和在王府中所見之人,就是那個叫陸桓交好。我瞧他身子日漸好轉,想來杜與惟如今定然在江南陸府替他治病。我可以命人将你送到陸府尋他,你,意下如何?”
西琳竟沉默了。
片刻後,她才問道:“你的身體怎麼辦?”
朱辭秋笑了笑:“這有何可擔心的,太醫院自有大把的大夫替我看病。”
“可路上……”
“無礙,走幾步路倒也死不了。”朱辭秋道,“你來大雍不就是為了見杜與惟嗎,如今有尋到他的機會,怎麼反倒躊躇了?”
西琳搖了搖頭:“我也不知。”
她忽然扭頭看向白蘭揚所在的方向,開口道:“從前想見杜與惟,隻是因為他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大雍人,險峰麗水、亭台樓閣,都是他講給我聽的,若我來了大雍,隻能去找他。可如今,我在大雍認識你,也認識白蘭揚。”
朱辭秋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見着白蘭揚認認真真地在烤西琳沒有烤完的紅薯,問她:“若我身側危機四伏,時刻都面臨喪命的危險,你可願随我去燕京?”
西琳笑了笑:“自然。”
“好。”
西琳到底是沒有去江南,白蘭揚也不知道她們那日的談話。每日仍舊跟從前一般,跟在西琳身側跑上跑下,偶爾教一兩句詩詞拌拌嘴。
從遼東到了燕京毗鄰的桃陽城,一路上一切太過風平浪靜,順理成章。
然而朱辭秋還未疑慮半刻,桃陽城外便忽然湧出一群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