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這個姓謝的看上去可比其他家夥正常多了。
季潤澤注意到他的耳朵上戴着一個類似張玉铎通訊麥的東西,但還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同——張玉铎的那個通訊麥隻是挂在耳朵後面,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不特别注意基本上看不出來。但是這個姓謝的耳朵上戴的确實有一部分塞進了耳朵裡,醒目又古怪。
姓謝的似乎對小季很好奇,他怼完戴明昊就不再去管那個家夥,反倒是笑眯眯地看着小季:“你們也不像是紅燈區的人,怎麼就跑這裡來了?”
張玉铎完全沒打算理姓謝的,雙手插兜拽得不行,戴明昊還特地把應該指着他的槍頭朝天。
季潤澤:“……”
是他失誤了,胡叔派張玉铎來,完全,完全,完全是有着很大的底氣的。
季潤澤想套出更多的信息,于是道:“我們在上面遇到了恐怖襲擊,然後就被抓下來了。”
姓謝的看上去絲毫沒有一絲犯罪者的愧疚,他感慨道:“那你們可真是太倒黴了。才上高中吧,今年十八歲嗎?”
季潤澤點點頭:“對。我們也不想碰到這種事情的……”
姓謝的歎息一聲:“真的太可憐了,幸好你們碰到了韓老闆,他算是紅燈區為數不多的好人了吧。”
戴明昊瞥了他一眼,沒有出聲。
宋遠山向來是不懂禦下的,基本上隻要不觸了他的黴頭,不會受到什麼管制,這點跟何聿比起來可好太多了。
但這也就導緻,他的個别屬下沒有忠心,在背地裡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肆無忌憚,連個規矩的都沒有。
戴明昊内心冷笑一聲。
這要是在賭場,早就死了不知道幾百遍了。
一行人走在路上,周邊環境愈發潮濕,季潤澤不知道自己要被帶到哪裡去,皺了皺眉,不過還是問道:“韓先生很出名嗎?為什麼你們都要叫他韓老闆啊?”
“如果你認識他的話,或許你可以去親自問問他。”姓謝的笑了一聲:“他的經曆可比我們這些普通人豐富多了。”
季潤澤被勾起了好奇心,在腦海裡敲季不知:“能查到韓老闆的資料嗎?”
季不知半晌才冒頭:“有個頁面始終加載不出來,我在試着刷新呢,你怎麼又要新消息,真是的……韓老闆的信息根本查不到,完全就是一片空白。”
季潤澤眼睛微亮。
一片空白?這個世界上叫韓止的肯定不隻有一個人,正常搜索也應該會跳出一些有關或者無關的信息,但是……一片空白?這個名字難道已經被列為違禁詞了嗎?
有趣。
季潤澤正在低頭沉思,心髒卻突然開始砰砰直跳,他若有所感地擡起頭,被姓謝的狠厲一推,一個子彈就“啪”地在他腳下射出一個坑。
陸明山的眼神在一瞬間落在了不遠處的垃圾桶後——但比他還要快的,是從姓謝的手裡的步槍中射出來的子彈,他之前面上的柔和完全褪去,渾身上下充斥着一種張揚的淩厲。
子彈擦着垃圾桶的邊緣,射中了那個男人還未完全收回去的肩膀。
他看了一眼宋遠山。
宋遠山似乎也沒想到他有這種本事,護着溫舒雅的手還沒來得及收回去,就震驚地看向他,臉上多了幾分贊賞:“哎呦,小兄弟,有這本事早說啊。”
姓謝的很快收起那一絲壓迫感,撓頭笑了笑:“之前練過,可能也是有點天賦……”
戴明昊在一邊幽幽道:“碰到這種不應該打頭嗎?你打肩膀有個屁用,這不還是給他跑了?”
宋遠山滿不在意,繼續帶着幾個人走,道:“還是一群不長眼睛的家夥,現在居然連跟誰最有利都看不出來,全都被何聿洗了腦了吧。”
張玉铎湊到季潤澤身邊,小聲道:“你知道嗎?但凡這個姓謝的再慢一秒,戴明昊都能爆了那家夥的頭。”
季潤澤挑眉:“你想表達什麼?”
張玉铎深深看了小季一眼,拍拍他的肩膀:“亂世聖母,你懂的。”
季潤澤:“……不是人家不殺人怎麼就成聖母了?就沒可能是他打不中,沒可能是他不想殺?”
張玉铎語重心長:“要不說你還是太嫩呢?首先,打不中是完全不可能的,他這種步槍後坐力很大,他就單手扛在肩上輕飄飄射了一槍,全身紋絲不動,再加上他那反應速度,比陸明山都快,明顯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至于不想殺……啧,紅燈區裡的人,有幾個手是幹淨的?這種偷襲的家夥明顯是個麻煩,一槍幹掉才是最利落的行為,你能說他不是聖母嗎?”張玉铎道:“所以,去賣個慘,說不定他就傻乎乎地來幫你了。”
“我終于意識到你是個犯罪分子了。”季潤澤感慨:“原來在這裡不殺人就是聖母嗎?在我看來他可能隻是尊重生命或者單純不喜歡殺人,不過人與人總歸是不一樣的,對你的想法我隻能說……嗯,保持尊重。”
張玉铎“啧”了一聲,利落地又靠在了陸明山身上,渾身上下跟沒骨頭似的。
他們的交談聲音很小,在外界聽來基本上就是氣音,但季潤澤敏銳地注意到有人似乎時不時在盯着他看。
他們很快被帶到了一棟烏黑烏黑的建築面前。
張玉铎發表了他今天的創人語錄:“這個黑度看上去像是血風幹了一樣。”
季潤澤:“……”
溫舒雅:“……”
這個小姑娘在前面聽到這句感慨,都沒忍住回頭罵了他一句:“你真是有大病。”
戴明昊在一邊悄聲附和,看起來狗腿極了:“那這棟樓絕對是一件絕無僅有的藝術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