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潤澤仰着頭，還在思考江紹中這話是什麼意思，卻突然感覺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順着他的鼻子淌了下來，他用食指輕輕一擦，全是鮮紅的血。

他眨了眨眼睛，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被澤烨捏住了鼻子。

季潤澤：“……”

耳根上的熱蔓延到了脖子上，他覺得自己這鼻血流的可真是時候。

澤烨的手很粗糙，特别是指腹厚重的繭，蹭得季潤澤癢癢的。

但是很快他就樂不出來了。

鼻血沒有絲毫停止的意思，他感覺自己暈暈乎乎的，溫舒雅好像喊了一句什麼，還有誰還說了一句“菜啊”，他眼前一陣陣發黑，趁還有一點意識的時候，倒在了澤烨的懷裡，小心翼翼地避開了他的手臂。

可能因為頭腦确實失血太多不好用，他的腦袋剛好砸中了澤哥的胸肌。

鍛煉得很好的肌肉暖烘烘的，還有點軟。

季潤澤：“……”

……值了!

在完全陷入黑暗前，他想道。

等到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張玉铎那張腎虛的臉。

季潤澤閉上了眼睛。

張玉铎瞥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怎麼着，看見是我失望了啊？”

他起身，捏了捏鼻子——鼻尖還有血腥的氣味，聞起來不太舒服……隻是鼻翼處似乎還殘留着澤哥的溫度。

他看了一圈，發現隻有張玉铎和陸明山在，啞着嗓子道：“他們都去哪了？”

張玉铎百無聊賴地拿這一個粗制濫造的杯子把玩，道：“那個誰，謝一浪。他說你太虛了，為了他好兄弟的幸福生活，他要帶着他們去給你找吃的補一補。當然有沒有别的目的就不清楚了。”

季潤澤：“……”

季潤澤的臉登時紅成了蘋果，憤憤道：“不要跟未成年開黃腔啊!他原來是這種性格的人嗎？澤哥和溫舒雅還真的跟着去了?就連江叔也……”

“江叔在外面坐着呢，他說想透透氣。”張玉铎靠在小沙發上——這個沙發并不柔軟，布料也很粗糙，但是卻有一股清爽好聞的味道，混合着似有似無的血腥味，聞起來屬實有點怪異：“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都默認你們兩個是一對，但是如果你澤哥都沒意見，你還是從了吧。”

季潤澤：“……”

真是夭壽了，他現在隻是一個普通的高中畢業生，從小到大沒有談過戀愛，突然之間就已經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了嗎？

他吐出一口熱氣，垂着眸子想道，如果這樣，澤哥一定會覺得他是什麼輕薄的人吧……連記憶都沒有，才見了一面，就想着這些事了。

太過分了。

張玉铎說完就抱胸靠在沙發上，像是睡着了。陸明山依舊端坐在不遠不近的角落，什麼表情都沒有。

季潤澤看了一眼陸明山，放輕腳步，推開小木門，看見江紹中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個還沒有小腿高的小闆凳，大長腿窩在那裡看起來委委屈屈的，他也不在乎，悠哉悠哉地嗑着瓜子。

季潤澤不覺得紅燈區有什麼氣可透的，推開門迎接他的不是清新的風，而是悶熱的熱浪和裹挾着一股奇怪味道的空氣。

季潤澤想了想，坐在了江紹中旁邊的小台階上，道：“江叔……可以談談嗎？”

江紹中淡淡地“嗯”了一聲，道：“想知道什麼？”

季潤澤心裡早就有不知道多少個問題了，他斟酌半晌，還是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那個：“澤哥的晶核是怎麼回事?”

“他呀……”江紹中用皮鞋掃走掉下地上的瓜子殼，道：“不省心。你應該能看出來，他的晶核和‘力’有關。”

季潤澤點了點頭，道：“他的臂铠我兩隻手都抱不起來。”

“這些話本來不應該是我對你說，但是相處久了你就能看出來了，小烨看着很聽話，實際上主意比誰都正。”他搖了搖頭，笑道：“你說不定能看住他。”

江紹中一隻手拄着膝蓋，道：“他的确可以控制‘力’，但并不是改變原有的力，而是以自己作為力源施加一個新的‘力’，同時，他的身體也會受到這份力量的碾壓。”

季潤澤皺了皺眉：“如果要像他那樣操作那個臂铠……他的身體還要在承受臂铠重力的同時承受額外的力量嗎？這真的受得住嗎？”

“換作以前肯定沒問題。”江紹中的眼裡滑過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緒：“他的身體本身就是與晶核相适應的，肌肉密度和骨密度都很高，但是之前有一次任務……”

季潤澤屏住呼吸，等待着江紹中的下一句話，但最後卻隻等來一聲綿長的歎息。

“算了。”江紹中道：“以後你會知道的。你現在隻要知道，他的身體狀況不太好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