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錦有點懷疑自己剛剛是不是真的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但是莫名地,她不太敢打開那個頁面重新确認一次。
她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也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站在那裡盯着控制台上信封狀的簡曆看了半天。最上面的就是她第一個點開的,從這裡看過去,隻能看見他的名字。
舒爾茨。
和遊戲裡并不一樣。
手指在上面轉了好幾圈,終于還是移開了,點開了下一個信封,然後,松一口氣。
不一樣了,和遊戲裡招募過的任何一個人物都不一樣。
也許,剛才就隻是一個巧合。
李雲錦将所有的簡曆都看過一遍,最後還是點開了第一個信封。熟悉的臉出現在她面前,讓她莫名地有些心顫。強迫自己略過那張臉龐去看下一頁,心卻砰砰砰地跳得厲害。
将所有的頁面都看過一遍,數值黨悲哀地發現,從這裡來看,數值最好的,還是那個讓自己心跳加速的舒爾茨。
“既然這樣,”她自言自語地說,“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就是他了。數值黨一切都看數值!”
說完,她回到第一頁,對着那張臉,點下了下方的申請通過。手指最開始是顫抖的,但很快,就變得堅定起來。
不過是一個遊戲而已,她對自己說。
人物砰地一下出現在她面前——并沒有,遊戲中會立刻到達的管家給她寫了一封回信,在控制台中顯現出來。
“感謝您對我的認同與贊賞,我将會在三天之内到達您的農場。”
李雲錦莫名地松了一口氣。
看看時間發現已經不早,她趕緊在控制台安排好下一波播種的事——這個遊戲在時間與氣候上完全不真實,但在某些地方卻奇怪地真實,所有的播種、照料與收集宣稱都是機器人來完成的。
玩家是一個不需要親自下地的農場主。
将小麥的種子和黃瓜的種子安排在待辦事項中,李雲錦退出這裡。
屋子裡靜悄悄的,隻有葉氏和李雲芳呼吸的聲音。疲乏一下子湧上來,但她沒有睡着,豎着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除了些微的蟲鳴與夜間的風聲,似乎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沒有人發現自己的消失——如果自己進入的時候,自己會消失的話——意識到這一點,她陡然放松下來,頃刻間就睡着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天亮,李雲芳還在身側睡着,葉氏的那邊已經空蕩蕩,外面有掃地的聲音。她連忙爬起來穿了衣裳出門去。
天色尚早,陽光給院子的每個角落披上淡淡的金色紗幔,巷子外面的腳步聲談笑聲伴随着叫賣聲遠遠地傳來,倒顯得熱鬧了幾分。
一夜過去,葉氏臉上的疲倦之色似乎淡了些,整個人卻依舊散發着憂郁的氣息。見李雲錦起來,她淺淺地笑:“怎麼連頭發都沒梳,就出來了。”說着,将掃帚放在一旁,招手示意她過來。
雖然記憶中有原身自己梳頭發的場景,但李雲錦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熟練地梳好,當下不好意思地過去,讓葉氏給自己梳了兩個包包頭。
“可惜頭花都被拿走了,要不然帶上頭花。”
“還是算了,爹七七都沒過呢。”葉氏的手在空中頓了一下:“說得也是。”
看着李雲錦又往廚房去,她一把拉住了對方:“今兒我們去外頭吃吧。你昨兒忙了一天,也累了。再說,我也想出去看看,外頭有沒有什麼賺錢的營生。若是找不到,還要好好打算才好。”
李雲錦輕快地應了,心裡頭莫名地有些高興。等她洗漱出來,李雲芳也已經揉着眼睛被葉氏抱出來了。
“姐姐早,娘早。”一張熱帕子放到臉上,李雲芳終于清醒了過來,不好意思地向其他人問好。聽說要出去吃,她的動作都快了幾分:“芳姐兒馬上就好!”
母女三人收拾停當,一出門就碰上隔壁家的人打開門。
“哎喲,你們就是新搬來的吧?”打招呼的婦人看上去三十上下,臉和身材一樣圓嘟嘟的,一張臉笑吟吟的,喜氣迎人,對着葉氏絲毫不顯生疏:“昨兒你家那飯菜,可香,我家小子恨不得去爬牆頭,被他爹揍了一頓才安分下來。妹子你的手藝,可真沒得說。”
轉臉看到一旁的李雲錦和李雲芳,她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兩個小丫頭。”說着回頭看一眼葉氏,肯定地點頭:“随你,都是美人。要是我家有這麼個漂亮閨女,我得稀罕死。”
李雲芳不好意思地往葉氏背後縮了縮,對方哈哈笑起來:“丫頭别怕,你王嬸子不是什麼壞人。你們這是幹啥去?要是去吃東西,可算是别去了,這附近都沒什麼好吃的。要是往衙門那邊去倒是有家好吃的馄饨,可那邊我們這種人也不敢去。”
“哎喲你瞧我這嘴,就記着我自己說說說了,還沒說我是誰呢。我姓王,你叫我王姐就行,我家那位姓張,是個做木匠的,你們要是有什麼镯子椅子要打的,找他準沒錯。你家就兩個丫頭?丫頭好啊,我家三個臭小子,每天猴子似的,一天天的淨給我找麻煩,每天不是這裡出點事就是那裡搗點亂,街坊鄰居我都不知道賠禮道歉多少次了……”
很奇怪,明明比那個小少爺更話唠,像一隻咋咋呼呼的鴨子,李雲錦卻似乎更能聽進去一點。就連李雲芳也牽着母親的手,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過去。
王嬸子的自來熟讓葉氏也很快被動和她熟悉起來,簡單說了說家裡發生的事情就足夠讓王嫂子很快站到她的立場上,對村裡的那些李家人破口大罵,拍着胸脯許諾自己一定幫葉氏找個門路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