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錦淡淡一笑,随意道:“隻是跟着爹當年傳下來的手藝随意做的,算不得什麼。”
王叔又誇了兩句,王嬸子卻忍不住哭了出來,聲音哽咽:“如今你就靠這酒吊命,若是去了外面,酒喝完了該怎麼辦?”
王叔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安大人說了,會幫我請最好的大夫,你别擔心。之前都說是大夫能力不足,如今安大人說了,若是我事情辦得好,能給我請太醫呢!”
王嬸子噗嗤一笑:“太醫就算了,你要是能好起來,比什麼都好。”
正說着,安思言步履匆匆從外面走了進來,目光往院子裡一掃,将衆都看在眼中,說道:“等會有兩輛馬車,勞煩王娘子陪錦姐兒坐一輛走,我們坐剩下一輛。王娘子,若是有什麼必須帶的,趕緊收拾好。”
王嬸子一聽,立刻急急忙忙地去幫王叔收拾衣裳,一邊收拾一邊念叨:“這衣裳得多帶幾件,外頭天熱,換洗的不能少。”說着又想起王叔的救命酒,“那酒也得帶上,可不能落下。”
一邊說一邊讓王二牛去把酒壇子搬出來,王二牛趕緊把筷子放下幹活去了。
安思言看到那酒壇子,覺得眼熟得很。他轉頭問王叔:“這酒是?”
王叔連忙解釋:“這是錦姐兒釀的酒,我身上不舒坦,喝了這酒才舒坦些。”
安思言聞言,恍然明白過來,挑眉看向李雲錦,調侃道:“你不是說是你爹釀的嗎?”
李雲錦面不改色,語氣平靜:“能多賣幾個錢,一點點口誤不重要,葉少爺想必也不會放在心上。。”
安思言聽了暗自在心裡點點頭,這丫頭心思靈活,倒是個能做生意的料。
王嬸子手忙腳亂地收拾行李,王二牛也在一旁幫忙,一家人忙得團團轉。一邊收拾,王嬸子一邊抹着眼淚,俨然一副舍不得的樣子。王叔低聲安慰着她,同樣不舍,連語氣都溫柔許多。
終于收拾妥當,他們站在門口告别。王嬸子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什麼都沒說出口,隻是緊緊攥着王叔的手。王叔當先松了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
李雲錦走上前,輕聲安慰:“嬸子,别擔心,王叔很快就會回來的。”
王嬸子擦了擦眼淚,勉強笑了笑:“但願如此。”
畢竟不是很遠,馬車一路前行,王嬸子尚未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就已經到了地方。她擡頭一看,隻見眼前是一片氣派的宅院,高牆深院,朱門緊閉。
這邊王嬸子來得少,隻知道這邊都是富貴人家住的,如今一看果然不同凡響。宅院外牆上高高的,隻露出牆内的高樹,大門前的石獅子威風凜凜,檐角上還挂着銅鈴,風一吹,發出清脆的聲響。
王嬸子看得愣神,低聲喃喃:“這地方,可真氣派啊……”
馬車一路到了側門,車夫過去敲了敲門,守門的人打開來,一眼看到正在從車上跳下來的李雲錦,以及從她身後探頭出來的王嬸子,坐在車夫旁邊的位置的王二牛,疑惑道:“錦姐兒,這是……”
李雲錦尚未回答,就聽有人在後面說:“是少爺吩咐去接的人,讓他們進來吧。”
六順快步走了過來,臉上的笑容很是和藹,但舉手投足之間,依舊顯露出微微的傲氣。他笑着對王嬸子道:“是王嬸子和王二牛兄弟吧?少爺已經吩咐過了,勞煩請跟我來,地方已經安排好了。因二牛兄弟年歲也不小了,所以在外院,和護衛們的地方隔得不遠。不過嬸子放心,兄弟們平日裡并不怎麼吵鬧,住起來還是安穩的。”
他雖然一臉笑容,但身上的衣裳比王嬸子這輩子見過的布料都好,王嬸子自己就先失了三分銳氣,隻顧着點頭說是,甚至來不及和李雲錦道别,就已經被引走了。
反倒是王二牛還憨憨地揮了揮手,說了聲再見。
守門的人關了門,回頭見李雲錦身邊擺着一大壇子酒,人正在發呆,當即笑問:“錦姐兒,可要我幫忙?”
李雲錦不好意思地問:“會不會誤了你的事?”
那人擺擺手:“不要緊,側門平時出入的人就不多,我把門鎖好了不讓人随意出入就行。”
李雲錦連忙道謝,兩人一同往院子裡走。到了門口,李雲錦叫了一聲:“娘!”
葉氏連忙迎了出來,一邊道謝一邊接過了那人手上的酒壇子。等那人擺擺手走了,母女兩人才一同回去。
回到院子裡,傍晚的陽光灑在桂花樹上,樹影婆娑,秋千在微風中輕輕晃動。本該是甯靜的場面,偏偏被兩個又叫又鬧的人破壞得幹幹淨淨。
葉流空正站在那裡,手裡捏着李雲芳的毽子,得意地笑:“我就說我比你強多了,我可是踢了十個,你才幾個?”
李雲芳在他面前大喊你作弊,一邊跳着想要将毽子拿回來。葉流空趕緊将毽子舉過頭頂,略略略地逗着她。
李雲錦走過去,鄙視地看了他一眼:“你居然和五六歲的小孩子比踢毽子,還耍賴?真是做得出來。”
葉流空陰陽怪氣地說:“沒辦法,我也是個孩子呢。說出來的話也沒人聽,明明白白提醒了的事也沒人放在心上。昨天說了不讓出門,今天就出去,果然是碰上了大人才會碰到的事,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