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思言和葉流空幾乎同時開口,語氣中滿是關切:“錦姐兒,你沒事吧?”
李雲錦對他們露出笑臉:“我沒事,多謝關心。”
說着,她想起一事,轉向安思言,指着已經醒過來,正默不作聲打量四周的陳菲道:“安大人,這是縣令的姨娘,姓陳。可能是個關鍵人物。她曾說過‘釣到大魚’這樣的話,似乎别有謀算。”
陳菲聞言狠狠剜了她一眼,卻不說什麼,隻是兇狠地打量四周,眼珠子滴溜溜地轉。
安思言看着她的動作,冷笑一聲:“确實是個不安分的,看起來也确實不簡單。不愧是韋夫人特意提起的人物。”
他對身旁的人吩咐:“将這個陳菲重點看管,萬不可讓她逃了。”
下屬轟然應諾,押着陳菲下去了。
這時,另有一人快步走來,握拳道:“大人,周斯越弄不醒。”
韋夫人聞言臉色驟變,上前問道:“斯越怎麼了?為何昏迷不醒?”
李雲錦這才想起來,連忙出言安慰:“夫人不必着急,是我給他用了藥,讓他暫時昏過去。夫人不必焦心,這藥對人并沒有什麼損害,我這就幫周公子解開。”
她說着摸出一個小瓶,倒出幾滴透明的液體,輕輕滴入周斯越的口中。片刻後,周斯越的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神色從恍惚慢慢地變成了清醒。
剛一清醒,他便猛地坐起身,也不管周圍是個什麼情況,漲紅了臉怒氣沖沖地大喊:“李雲錦,你好大的膽子!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身份,竟敢對我動手!我倒要看看……”
話未說完,陡然發現四周好像情況不對,一群身着官服的金吾衛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尚未說完的話立刻就說不出來了,整個人瞬間安靜下來。
就在此時,韋夫人忽然上前,重重的一記耳光落在他臉上,清脆的響聲在花園中回蕩,周斯越整個人都被迫倒了下去。
他頓時愣住,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韋夫人,臉上火辣辣地疼,心裡的委屈翻江倒海。
韋夫人顫抖道:“你就是個傻子,連自己爹都認不出來,還敢在這裡大放厥詞!”
她眼中的失望與憤怒如山一樣壓下來,壓得周斯越徹底傻了,張了張嘴,一點聲音都發不出。
安思言揮了揮手,示意下屬将他押走。他被拖下去時,依舊滿臉茫然,似乎魂魄已經飛遠了。
夜色已經漸深,晚風開始帶上涼意,花園中的喧嚣漸消。
紅霞上前半步,輕聲道:“錦姑娘時辰不早了,該回去了。”
安思言陡然驚醒,連忙道:“确實已經不早,你們快些回去。這邊也沒什麼好看的。”一邊說,一邊叫了人過來将他們送出去。
李雲錦和葉流空一起走出花園。
花園的燈火依舊明亮,卻難掩狼藉。地面上花木傾倒,滿地都是破了的杯子碗,更有不少人慌亂中落下許多随身之物。
曾經也是某些人心頭好的物件此刻被随意地丢在地上,誰都可以踩上一腳。
馬車早已被趕到外頭,兩人走了一陣,出了大門,四周立刻安靜下來。
高牆上爬滿了藤蔓,偶爾有幾聲蟲鳴從暗處傳來。月光灑在青石闆上,映出兩人的影子,拉得修長。車夫早已在此等候多時,見了兩人連忙迎上來。
等到坐上了馬車,李雲錦才松一口氣,眼底泛出快活的笑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縣衙被一網打盡了!
她想起剛才出來的時候看到了房文書,之前看着還人模狗樣,看上去有個讀書人樣子的房文書臉上滿是驚恐,衣衫淩亂,全然沒了平日裡的威風。
想到這裡,她的嘴角就忍不住瘋狂上揚,眼中閃過快意。
葉流空側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愉悅,忍不住好奇地問道:“錦姐兒,你怎麼看上去好像很高興?今兒這一波三折的,我隻覺得心累,你倒像是撿了什麼大便宜似的,眼睛都在放光。”
李雲錦快活地一笑,毫不掩飾自己的快樂:“是啊,終于報仇了,心裡自然痛快。”
葉流空一愣:“報仇?報什麼仇?”
他開始回想自己和李雲錦曾經的交流,她和縣衙裡的人有仇?
一點兒都想不起來。
“我爹的死,和縣衙裡的人脫不了幹系。今日看到那些人被一網打盡,我心裡自然痛快。”
葉流空聞言,整個人更茫然了:“你爹的死……和縣衙有關,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雲錦搖了搖頭,對他促狹眨眨眼:“具體的,你明兒去問安叔叔吧,他都知道,也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葉流空聞言氣結,立刻做出一番生氣模樣,埋怨道:“你這話說得可真夠含糊的,吊人胃口。我可是你哥,有什麼不能跟我說的?”
李雲錦笑嘻嘻:“嗯,哥哥?我不知道呀,我們又不是一個姓。”
葉流空被她噎得一時語塞,無奈地搖了搖頭,卻也沒再追問。
不多時,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葉氏早已焦急地等着,提着燈籠來回踱步。
見李雲錦從馬車上下來,她連忙上前,拉住李雲錦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終于松了一口氣:“可算回來了,娘都快急死了。”
李雲錦笑嘻嘻地挽住葉氏的手臂,輕快道:“娘,您别擔心,我這不是好好的嘛。等會兒,我好消息跟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