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昨夜太過亢奮,李雲錦醒過來的時候,陽光已經透過窗戶,照在床上,屋子裡亮堂堂的。
她下意識就想到,自己在這裡留得太久了,也不知道那邊會不會發現什麼不妥。
但是已經如此,她反而鎮定了下來,慢悠悠地穿上衣服,整理好自己,才回去。
屋子裡空蕩蕩的,沒有人進來過。
李雲芳正蹲在地上,手裡拿着一把小鏟子,專心緻志地挖土。
聽到李雲錦出門的腳步聲,她擡起頭,立刻露出燦爛的笑容:“姐姐,你終于醒了!我們都吃過早飯了,娘給你留了粥和包子,你快去吃吧!”
李雲錦心中一暖:“好,我這就去。”
她走進廳裡,桌上用紗罩罩着幾個包子和一碗已經半冷不冷的白粥。
剛剛還不覺得餓,此時見了吃的,肚子裡翻江倒海起來。
正吃着,葉氏從外面回來了,見她坐在那裡,露出淺笑:“醒了?老夫人剛才還在問你情況如何。”
“沒什麼事,連點皮都沒破。娘,您怎麼不叫我?”
葉氏柔聲道:“看你睡得香,就沒叫你。這些日子你也不輕松,多睡會兒也好。”
母女兩人正說着話,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王嬸子人未到,聲音先傳了進來:“哎呀,你們聽說了嗎?外面可熱鬧了!”
她風風火火地沖進來,滿臉都是看戲:“聽說縣令被抓了!縣衙裡從上到下,一個都沒留!連衙役都沒剩下!”
葉氏吃了一驚:“什麼?”
遇到一個還沒聽過的人,王嬸子立刻眉飛色舞地說起來,興奮得不得了。
事情說來也簡單,就是縣衙門口今兒有人貼了告示出來,說縣衙中人都牽涉到一樁大案,如今被京城裡來的大官拿下了,縣衙如今關門,過些時候等新的縣令上任再繼續運轉。
王嬸子說着說着忍不住開始猜:“葉妹子,你說這縣衙被一鍋端,到底是因為啥事啊?也沒聽說有什麼大事發生。”
說完,又趕緊補上一句:“不過那些人被抓了,倒也不冤枉。縣衙裡頭可沒一個好人。”
葉氏點了點頭:“确實不曾聽說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若是有什麼大事,我們還是不要知道才好。”
王嬸子一拍大腿:“可不是嘛!那些貪官污吏,一個個都是黑心肝的,咱們老百姓的日子可被他們害苦了。如今總算老天開眼,讓他們得了報應!”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的不是一件事,但也說得愉快。
正在此時,忽然有人過來道:“王婆子,門口有人找,說是你家當家的。”
王嬸子一聽,頓時整個人都愣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什麼,我家那口子回來了?”
她顧不上多說,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跑到門口,果然看見自己的丈夫站在那裡,風塵仆仆,臉上帶着幾分疲憊,在門口來回轉圈。
“老頭子,真的是你?”
王叔見到她,眼眶一紅,快步走上前,抓住她的手:“是我,我回來了!”
王嬸子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抓住對方的衣袖,用另一隻手去拍打對方,埋怨道:“你可算是回來了!這麼多天,我一直提心吊膽的,就怕你出了什麼事兒。你也不知道往家裡面送個信。”
王叔拍了拍她的背,笑呵呵地說:“别擔心,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再說了,我是去幫安大人辦事,事情沒有辦好之前怎麼能給家裡送信。萬一洩露了什麼秘密,那我可擔待不起。”
王嬸子聞言擡起頭仔細打量他,原本高大健壯的身體,如今卻顯得有些消瘦,臉色也依舊蒼白,顯然之前的病尚未完全好。
摸了摸他的臉,她心疼道:“你看看你,瘦成這樣,臉色也不好。”
“比起之前已經好了許多,你可别忘了我剛去時的樣子。”王嬸子想一想也是,轉臉就破涕為笑拉着他進門,順道對門口的人點點頭:“這确實是我家那口子,勞煩您傳達。”
一路到了住的地方,王嬸子終于忍不住問道:“這麼些天你跟着安大人幹什麼去了人也沒看見,連個信兒都沒有?”
王叔得意一笑,故作神秘道:“你沒聽說嗎?縣令出事了,縣衙被一鍋端了。”
王嬸子一愣,随即不滿地捶了他一下:“我問你去幹什麼了,你扯縣令幹什麼?”
王叔歎了口氣:“這事兒就隻能說到這裡,不能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