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送什麼妹妹都會喜歡的。”李雲錦輕聲道,“隻要是您用心挑的都好。”
葉菁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勉強道:“你好好養病。”然後起身走了。
好好養病的李雲錦到了夜深時分忽然莫名地發起高熱。
吳伴雪聞訊趕來,急急地派人去請了大夫,自己守在她旁邊,用浸了涼水的帕子為她敷額。等藥過來了,又喂她服下退熱的湯藥,等她體溫回落了,才起身回去睡了。
李雲錦一覺醒來隻覺得渾身酸疼,周嬷嬷一邊伺候她洗漱,一邊道:“夫人守了您大半夜,天快亮才回去歇着。”
李雲錦愣了一下:“我怎麼了?”
等聽了昨夜發生的事,她頓了頓,輕聲問:“我娘……昨晚沒來麼?”
周嬷嬷伺候她喝藥,等她把一碗苦汁子都喝完了,方才輕聲說:“太太确實不曾來。”
李雲錦沉默了一會兒,露出了一個笑容:“嬷嬷,我想吃塊糖。”
葉流空今日在外頭找到個好玩的東西,他看了半天,覺得李雲錦和李雲芳也必定喜歡,喜滋滋地掏了錢一人買了一份。
但等他一回來,就被老夫人叫了過去。
"錦姐兒執意要去莊子上住,你去問問,若是能勸,還是勸她留在府裡好。"老夫人坐在那裡,眉頭緊鎖。
老将軍在旁舉石鎖,聞言不在意道:“那孩子是個有成算的,既然這麼說了定然是有自己的想法。如今你們去勸,隻怕是無用。”
葉流空吃了一驚,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當即答應下來,往後院去了。
穿過拱門,他看見李雲錦站在院中指揮下人收拾箱籠。
秋日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她面色紅潤,眉眼含笑,絲毫看不出前幾日病恹恹的模樣。
“表妹,快來看看,我給你買了什麼?”他大步走過去,先把東西給了李雲錦,見她臉上露出笑意,好好地将東西收了,方才又問:"聽說你要搬去青蘿莊?"
他确實不明白,青蘿莊之前發生的事就在不久前,他至今想起來都心有餘悸,怎麼……她就想去青蘿莊住了呢?
李雲錦轉過身來,笑意不減:"是啊,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葉流空皺眉問道:"為什麼突然要搬出去?府裡住着不好嗎?再說青蘿莊前些日子才出過事..."
"現在有陛下賜的護衛,安全得很。"李雲錦一邊讓人将自己桌上散亂的紙張都裝好,一邊說,"我就是想搗鼓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在莊子上更方便些。"
葉流空盯着她的側臉,總覺得她這話說得太過輕巧。她向來不是任性的人,突然要搬去莊上,必定有别的緣由。
可看她的表情和說辭,又找不出破綻。
"錦姐兒,"他忍不住開口道,"若是有什麼事,你可以跟我說。"
李雲錦的動作頓了頓,随即笑道:"能有什麼事?我就是想去莊上住一陣子。"
她擡頭看向葉流空,眼中笑意未達眼底:"表哥不必擔心。"
葉流空隻覺得胸口發悶。
眼前這人明明近在咫尺,卻仿佛隔着一層看不見的屏障。
他想再問,又怕惹她厭煩,想把她攔下來,又找不出一個合适的理由。
這種無力感讓他握緊了拳頭,又無力地松開。
“家裡頭多熱鬧,”他悶悶地說,将下人們端上來的茶水放在一旁,“你走了,娘也會覺得難過的。”
說起吳伴雪,李雲錦的表情果然變了變。
但顯然,這句話并未打動她,她最後隻是笑了笑:“舅媽如果想我,去莊子上看我嘛。或者給我送信呀,我也可以回來看舅媽。”
聽她這麼說,葉流空就知道,自己終究是勸不動她了。她顯然是心意已決。
最終,他隻能幹巴巴地問:"那你...還會回來嗎?"
“當然,這裡難道不是我家了嗎?”
這話一出,葉流空實在是說不出話了,隻好說:“那我送你過去?”
然後回去就被老夫人教訓了一頓:“是讓你去勸她,我沒讓你把自己勸進去。”
葉流空縮着脖子任由她戳了兩下,等老太太不動了,方才陪着笑臉上前讨好道:“奶奶别生氣,我這不是更好地了解一下表妹嗎?知道為什麼,才能勸動她回來不是。”
說着,還去給老太太捏肩。
老夫人被他逗得一笑,随後歎息着搖搖頭:“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麼了。”
連妹妹的生日都不等了,就要急匆匆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