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飯了嗎？”

“吃了，您快吃吧。”

小雀拿着筷子戳了戳晶瑩剔透的蝦餃皮，忽而擡頭：“那裴助你幫我拍照吧，姐姐說要拍張照證明我有好好吃飯，我當然會好好吃飯……”

“等等，我早上拍了嗎？”

這是個好問題。

站在餐桌前，看着一桌子冷掉的早餐，小雀跟他的發卡有點點崩潰，整隻鳥都定格變成了黑白的陰影，區别開世界的圖層。

他想都不想帶着手機躲進了房間：“我去上個廁所。”

裴助也不細想他的廁所為什麼在主卧裡。

這頭小雀關了門，對着聊天界面抿着唇，猶豫了好久，才點開語音轉文字，反反複複錄着語音，不是覺得太活潑就是覺得太可憐，要不就是道歉不夠誠懇，他錄了很多，但好久都沒發出去一條，小嘴一癟，沒忍住吸了吸鼻子。

“噔噔蹬蹬——”

小雀吓得反手把語音挂了。

他整隻鳥都呆住了，靠着門，攥着手機慢慢滑下來，縮成一團小雀球，抱着雙腿，邊抹眼淚邊給對面彈[你的小雀已經知道錯了.jpg]。

表情包上的小鳥是一隻胖乎乎的小白雀，幾乎一隻手就能盤圓，此刻歪着腦袋垂着頭，連尾巴都托在地上，眼角畫了兩點藍色的淚水，好不可憐。

然而那頭的Alpha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又給他彈了個電話過來。

小雀手忙腳亂一會，還是接通了電話。

他可憐問：“姐姐，你喜不喜歡小雀呀？”

不等顧舒開口，他就自己接上：“喜歡小雀就要原諒小雀的一丢丢小缺點，人們都說，人要有遺憾才完整，小雀也是一樣的，作為一隻小金絲雀，小雀可能會比一般人多一丢丢的小缺點……姐姐，你在聽嗎？”

怎麼不說話？

小心翼翼的小雀膽子大了些，困惑地把手機倒過來。

顧舒打這個電話隻是想交代小雀乖乖聽話，她忙了一早上，閑下來才發現小雀在聊天框裡跟她分享家裡的陽光很暖和，想着别讓小鳥等急了偷偷掉眼淚，順帶提醒他要是眼睛還有些腫記得再敷下眼睛。

誰知道這隻小笨鳥一開口就是撒嬌呢？

她定了定神，将筆插到筆筒裡：“……怎麼突然叫我姐姐？”

小雀一般是不這麼叫她的，隻有犯錯的時候，這隻小鳥才會格外黏人。

那頭的聲音輕且遠，還有些可憐：“不可以這麼叫嗎？”

“可以，但沒有其他事情要說嗎？”

主人的語氣很溫柔，小雀不自覺融化成了一攤小鳥，他忐忑地小聲道：“嗯……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事的，就是，姐姐，上次你不是說裴助理來的時候不能亂叫嗎，我就改了一下，還有就是，我也幹了那麼一點點錯事。”

“睡衣弄髒了？”

小雀低頭看看衣服，才發現羽毛睡衣上有些灰，他臉一紅：“有那麼一點點。”

聽着這語氣像是剛發現的。

顧舒默了默，繼續猜：“字帖沒練完？”

小雀有些局促：“還，還差半頁，不過小雀會寫完的。”

“有進步。”

“謝謝主人，”小雀有些驕傲，他不自覺把臉埋在膝上，把手機又倒回來，聲音一下變了些，“小雀還有一件事。”

顧舒已經把聊天記錄看完了，自然也發現了問題。

她的語氣溫和：“小雀沒吃早餐是不是？”

“是，是的，但是小雀保證，小雀沒有得胃病的。”

“嗯，我不信。”

怎麼能這樣？

小雀吸了吸氣，拖着尾音可憐道：“主人——”

“晚上回家我親自檢查，現在先去吃飯，在家好好聽話，知道了嗎？”

就這麼簡單揭過去了？

小雀懵懂點頭。

幾秒後他反應過來，出聲道：“知道了，小雀在點頭的。”

那頭主人好像沒忍住笑出聲了。

小雀小小聲抗議：“不可以笑小雀。”

“嗯？”

小雀眼一閉，靠着門臉紅道：“算算了，小雀不在意。”

反正他是一隻幸福的小雀，壞主人愛笑就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