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雀決定去讀書啦。”

雖說一直想讓小雀好好學習，但真由他自己提出來了，顧舒反倒有種不真實感。

“……怎麼突然就想去讀書了？我們小雀前幾天不還說不喜歡嗎？”

小雀自然不可能說出“自己被蘑菇鼓勵了決定發憤圖強”的真相，小鳥腦袋轉了轉，找到一個理由，一本正經模仿道：“裴總助說‘Omega以色侍人，終不長久’。”

顧舒頓了下，眉眼微垂，陷入深思：“你确定這個說話的語氣，是裴總助而不是宮鬥劇嗎？”

“沒有呀，小雀好幾天沒看宮鬥劇了。”

“哦，原來我們小雀‘好幾天’沒看了。”

小雀一下捂住了嘴，一對眼睛溜溜轉，瞪得圓圓的。

顧舒伸手捏捏他的臉：“壞小鳥，還說是在看小火車。”

“主人……”

小雀啪叽靠在她身上耍賴。

“小雀最喜歡主人了，不要生小雀的氣。”

顧舒無奈：“生你氣幹嘛，真生氣就把小雀抓起來，天天鎖在屋子裡。”

小雀往她懷裡靠了靠，嘴噘得老高。

“小雀聽話的，主人不要把小雀鎖起來。”

＊

“滋滋”的震動聲響起。

三人同時将視線投向攤開的書頁。

陽光很好，透過大片的落地窗，切割着落在書桌上，化出片片的光影，暖融融地照着一本《現代漢語詞典》，旁邊的高端皮質筆記本，以及散落的文具。

筆記本上蘿蔔字長着自己的頭發，密密麻麻是縮小版的拼音，像是一群蘿蔔手牽手在跳舞，晃得小雀眼暈。

他覺得自己已經要眼冒金星了，靈魂卻還被筆記本下的手機拉扯着，勉為其難地回到世間，挂在具有招魂魔力的鬧鈴上。

接二連三的震動聲終于在此刻停止。

本就魂不守舍的學生魂都飛出來了。

清俊溫和的教師沉默一秒，停下拼音教學，收起白闆筆：“課間休息二十分鐘。”

他還沒完全轉過身，小雀的手已經按捺不住解鎖了手機，他指尖敲敲屏幕，點開聊天框，一撇一捺寫字。

【姐姐：小雀想明天中午來公司吃飯？】

【小雀：嗯嗯】

那頭一時沒回話，小雀猜不準她的想法，隻能盡可能快點寫字，一時間屏幕裡都是頂着小粉啾頭像的小雀在刷屏。

【小雀：求求主人QAQ】

【小雀：小雀會偷偷摸摸不讓人發現的[哭哭]】

【小雀：好多好多天的課，小雀眼睛都要@@了】

幾天前，小雀說自己“腦子一下就通了，現在就要開始學習”，于是，顧舒就趁熱打鐵緊鑼密鼓地給他把家教安排上了。

結果小鳥學了幾天，每天晚上都是暈暈乎乎的，顧舒坐書房處理公務，小雀就在旁邊桌子上捏着筆，慢吞吞地寫，寫一會趴一下，趴一會歇一下，顧舒每每擡頭，都覺得他可以去參加下一年的一趴到底。

壞心眼的顧舒想看看他能再挨幾天，便沒有提調整學習計劃的事，誰知道今天小雀就成了小趴菜。

【姐姐：小雀不是說可以學“很多很多很多”天？】

壞主人，老是記着小鳥的胡話。

低頭玩手機的小雀臉一紅，捂着手機，在旁邊新來監督者的注視下，鳥鳥祟祟地走了正門，嘴巴上還不忘欲蓋彌彰地對着老師的背影道“小雀去上廁所了”。

助理跟他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小雀低頭。

助理望天。

小鳥就這麼鑽出來了。

小雀揣着手機跑出來，噔噔噔一路小跑到露台上，他坐在秋千上，整個人一松，晃了晃雙腿，撥出語音。

“喂——是主人嗎？”

幾秒後，那頭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喂，是小鳥嗎？”

小雀哼哼唧唧應了，他軟聲發問：“主人，你知道一天有多長嗎？”

“本來小雀有一天時間可以跟主人聊天，時間就過得很快很快，現在小雀沒有時間跟你說話了，時間就過得很慢很慢。”小雀自有小鳥邏輯，他糯聲道，“所以不是小雀不能夠學‘很多很多很多’天，是因為小雀太想主人了，就學不了了。”

顧舒忍笑，悠悠問：“小鳥怎麼什麼理由都有？”

“是真的嘛。”

“這樣，那今天開始小雀隻上半天課行不行？”

小雀晃着腿想了想，本來一天要上語數英和Omega基礎課，如果小雀隻上半天課，那就是可以看一下午的小火車，以及一個人在家裡玩半天。

“好呀，但是……”

“但是什麼？”

小雀虔誠許願：“小雀明天還可以去公司找主人玩嗎？小雀想跟主人一起吃午餐。”

“可以，讓助理陪你過來。”

小雀愣了下：“助理是誰？”

“助理就是主人新招來陪小雀玩，照顧小雀的Beta，今早他已經到家裡了才對。”

小雀轉了下頭，掃向室内，走廊亮堂堂，沒有人。

他咬了下唇，捂着話筒：“那不是新來的助教嗎？”

“有點小聲。”

小雀反應過來，捂着聽筒，重複一遍。

“嗯……小雀去看看，他有沒有挂着一個小小的金屬工牌，上面寫着椰菜。”

小雀困惑重複：“野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