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主人在欺負自己,但沒處說理,于是幹幹巴巴道:“小雀,小雀出門又不一定要戴墨鏡。”
“嗯,”顧舒點點頭,話鋒一轉,“那,怎麼把我的花送給其他人。”
小雀呆住了。
他低頭看看自己手裡的花,因為被調整過,看着跟新的一樣,但小雀知道,主人也知道,這不是原來的那束花。
顧舒壞心眼補充道:“還是當着我面送的。”
“對,對不起。”
小動物們經常互換禮物,小雀本能地把還沒送出去的花當成自己的,這會兒送完了才反應過來,這花是主人的禮物。
他低下頭,扯着她的袖子小聲道:“小雀錯了,主人不要生氣。”
“嗯,原諒我們寶貝,”顧舒接過他手裡的玫瑰,舉起來聞了聞,“很香。”
“下次不要這樣了,不值當。”
紅溫的小雀似懂非懂點頭。
顧舒攬着他的腰:“你懂我在說什麼嗎?”
小雀點頭又搖頭,唇瓣嗫嚅兩下。
顧舒以為他要問自己是什麼意思,都做好解釋的準備了,結果小鳥碰了兩下嘴唇,擡頭飛速跟她對視一眼再低頭,紅着臉問她,為什麼突然叫他寶貝。
顧舒信口胡謅:“因為三個人裡小雀是最小的,像小寶寶一樣寶貝。”
小雀呆呆問:“是這樣嗎?”
顧舒故作深沉點頭。
“那……小雀可以叫主人寶貝嗎?小雀覺得主人也很寶貝。”
顧舒揪了下他的臉,力道不重,她微彎着腰,笑着道:“不可以,壞小鳥,隻能我叫你,也不許學我到其他地方随便叫人寶貝。”
小雀有些糾結,他再次問:“叫小寶寶也不可以嗎?”
顧舒看他一眼:“你肚子裡有就可以。”
小雀一愣,整個人迅速發熱,從耳朵紅到了臉,像是剛出鍋的玫瑰花饅頭,又蓬又軟,粉撲撲的。
他着急忙慌上去,想捂顧舒的嘴:“小雀肚子裡沒有寶寶,沒有的。”
顧舒略微側過一點,躲過小鳥撲上來的動作,不管小鳥的嘀嘀咕咕,摟着他進剛開門的電梯,貼了下他的腦袋。
“笨蛋小鳥。”
小雀一本正經軟聲反駁:“小雀不笨的。”
“小雀今天給椰菜提前放了假,幫蘑菇看了病,還在花店選了最好最漂亮的一束花,比别人選的都要好,打扮得漂漂亮亮來接主人回家,也沒有給主人丢人。”
顧舒環着他的肩,手指輕輕在他臉上刮了一下:“你等着。”
小雀啞聲了。
他總覺得主人的這個“等着”像是要把小鳥吃掉,還是要先慢條斯理把小鳥料理好,好好烤過,一口一口品嘗那種。
直覺讓小雀本能閉嘴,他睫翼顫顫,借着鏡面光偷看主人在幹什麼。
主人刷完卡了,正在,在捏小雀的臉。
他皺着眉頭“嘶”出聲,委屈道:“為什麼捏小雀,小雀不是玩具。”
電梯上升,顧舒似乎是沒聽清,低低嗯了聲。
小雀偃旗息鼓。
他一小步一小步往她邊上湊,嘗試去勾她的兩三根手指,小聲道:“主人不可以欺負小鳥。”
顧舒反手勾住了他的兩根手指,随意捏了捏:“小棉花團。”
“你怎麼這麼軟?”
“小雀不軟的,小雀是有,有骨頭的小鳥。”
“嗯,有骨氣的小棉花團子。”
小雀睫翼扇扇:“不是小棉花團子。”
顧舒彎唇。
電梯門開,她拉着小雀出了門,把花束随手放在櫃子上,不忘掃了眼電梯口,等門關上了,用手指輕柔地勾了勾他的掌心,把忙着換小兔棉拖的小鳥摁在牆上。
“知道剛才那哥哥是誰嗎?”
小雀本能想逃走,掙了掙,掙不動,索性老老實實躺在她手下,顫動着柔軟卷翹的睫毛:“……不知道。”
他後知後覺有哪兒不對,小心問主人:“他是壞人嗎?”
顧舒逗小鳥:“也不能這麼說吧。”
“來搶你肚子裡小寶寶的。”
話罷,她自顧自彎腰,靠在小雀肩上笑了會,像是遇到了什麼很好笑的事,笑聲清朗,震得小雀整個胸膛都在抖,她笑完了,擡眸看他一眼,看得小雀垂着的眼睫像是沾了露水的花瓣,有些潮潮黏黏的,以至于臉頰都像蒸熟了的果實。
他還沒說話,顧舒轉身把花束拿了,走到洗手池邊洗手,放在餐廳桌面上。
慢半拍的小雀一路跟着她,一頭熱水地重申:“小雀肚子裡沒有寶寶。”
“他是醫院的醫生嗎?”
“皇宮裡的接生婆婆?容嬷嬷?可是他很好看,不像啊。”
“他也不是小爸。”
“幼兒園園長?”
顧舒笑着從冰箱裡拿了個蘋果,洗幹淨塞到他手裡,敲了敲果皮:“乖,獎勵。”
小雀懵懂看她一眼,拿起來咬了口。
顧舒笑完了,難得沒想着欺負小鳥,把部分事實隐去:“他是裴總助的哥哥,家裡做生意的,這幾年在做兩樁大生意,裴總助不願意,自己跑出來了,所以小雀不用把他放在心上。”
“哦。”
一看小雀這似懂非懂還要點頭附和的樣子顧舒就想笑。
她也不知道今天這小鳥戳到了她的什麼笑點,也許是小雀一本正經地踩了裴如濯的幾個雷點,他面上還得裝作沒事的樣子,讓她覺得實在很好玩。
她又徑自笑了會,笑得半依在廚房櫥櫃台面上,小雀咬着唇,貓兒眼溜圓,伸手拉着她,軟聲讓她不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