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陶若裡應了一聲。
“近期盛安有什麼大事嗎?”趙缭隻是随口一問。
自己南下時和觀明台的聯絡沒斷,如果真的有什麼大事,早已傳書告知她了。
“大事沒有,但有三件和您有些關系的事要彙報。準确地說,是三件婚事。”
“嗯。”趙缭已走進正堂坐下,接過早準備好的、一絲熱氣都無的水,喝了一口。
“第一件,是鄂國公府傳信來,說已于九月七日和神府納吉、請期、下聘,走完文定流程。
将您和神林的婚期定在小年那日,也就是明年臘月廿三。”
“嗯。”趙缭沒做任何評價。
陶若裡又補充道:“神家已經在置辦院落,籌備婚禮了。”
“不是說有三件嗎?”
“您已經訂婚了。”陶若裡怕趙缭沒明白,“還有三個月就要成親了。”
“這婚誰訂的誰去成,你操什麼心。”趙缭根本沒放在心上,不耐煩道:“下一件。”
陶若裡愣了一下,心裡的淤塊突然疏解開了,聲音都輕快不少:
“第二件,是扈勘駐守漠北,連勝三場,讓漠索部北退一百餘裡,漠北暫時無虞。
扈勘上月回盛安述職,受封鎮北侯,暫居盛安。
宮中舉行慶祝扈勘凱旋的宴席上,晉王的杯盞被人下了藥,被當場發現。
經大内察事營連夜徹查,發現是扈勘之女扈飛燕買通宮女,在晉王的杯盞中做了手腳。
而她下的藥,是……”
陶若裡到底隻是十四歲未經人事的少年,說到此處有些猶疑。
“是迷情藥。”趙缭放下杯子脫口而出。
“正是。據她交代,她戀慕晉王已久,想趁此機會結識晉王,才行此險招。
扈勘以教女無方為由,向陛下請罪,請收回封侯之賞賜。
陛下正在退敵的大喜中,非但沒有降罪,直接當場将扈飛燕賜給晉王做側妃。”
“天啊……”饒是趙缭,都忍不住感慨一聲,“他是給扈六娘灌了什麼迷魂藥,能讓她賭上全部,陪他演這場戲。”
“他不是一直都這樣嗎?哭着訴衷腸,再說難處和無奈。”陶若裡面無表情的底色卻是輕蔑。
“結果就是他将正得勢的扈家收入麾下,在外人看來卻是僅僅出于男女私情,而且還是扈六娘不知廉恥的一廂情願。
他什麼都沒損失,裡子面子就都有了。
就是陛下,估計都沒有懷疑。”
趙缭卻已無暇再探究經過,思索道:“隻要短期漠索不毀約,扈勘再經營經營,就能把鎮守漠北的邊軍掌握住了。”
說着,趙缭的眸中卻昏沉下來,“就怕漠索那群小人,不會給扈勘這個時間。”
“截止目前,倒是還沒發現漠索有什麼異樣。”
“緊緊盯着,以我對漠北那匹老狼的了解,他的野心可不隻是給我們做工具。”
“是。”
“第三件呢?”
“這件就和朝堂關系不大了。
您南下不久後,胡瑤在中秋宮宴上,當着所有宗室、百官、官眷的面,在向皇上、太後、皇後請安問福後,自請嫁入朗陵郡王府。”
“什麼!”趙缭“騰”得一聲站起來,“你說誰?胡瑤?”
“是。”說起親姐姐的事情,陶若裡臉上沒有一絲動容,隻有事不關己,“胡瑤。”
與之相對的,是趙缭的不可置信。“怎麼會呢?”
“因為當着百官的面,而且梁王、朗陵郡王和原家的人又都在場,場面一度非常難看。
太後登時就大怒,斥責胡瑤一頓,讓她死了這條心。
胡瑤被罵完,面不改色回到席間,該吃吃該喝喝。
第二日,原家就給嘉平侯府送了退婚書。
太後當天把李诤和胡瑤傳入後宮,逼問他們之前有沒有私情。
胡瑤不說話,李诤承認早傾慕于胡瑤。太後無法,為了讓事情收場,隻能向陛下請旨。
陛下也不想再生枝節、有損皇家聲譽,就下旨賜婚,日期就在五日後。”
“瘋了……胡瑤絕對瘋了……”趙缭聽完隻覺得不可思議,立刻就往外走。
“首尊。”陶若裡喚住了她,“您要不還是先看看隋雲期?”
“他人呢?”
“在寺裡,這事一出,他就把自己關到寺裡不見人了。”
“你先把他看好,别讓他也發瘋。”趙缭說完,頭也不回地快步離開了。
。。。
嘉平侯府,胡瑤坐在床上,專心做着女紅。
因她素來喜歡獨處,故而沒什麼吩咐的情況下,周圍并沒有人侍候着。
這時,就聽窗戶輕輕響動一聲,胡瑤探頭去看,一個人已經立在窗邊。
“什麼人!”胡瑤立刻站了起來,手按在腰間趙缭送給她的匕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