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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天下第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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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啦”一聲,男子的衣衫連着皮肉,被用劍尖挑開。在他的胸口,是漠索人獨有的刺青。

“奸細!是漠索人的奸細!”有人驚叫道。

“這下知道,他為什麼慫恿你們出城了吧!”身上挨了好幾拳頭的守城士兵氣道。

隻是沒人聽他說話,百姓們都陷入有奸細混入城裡的恐懼中,一時間鬧鬧嚷嚷、七嘴八舌。

直到,須彌高立馬上,極具穿透力的聲音足以蓋過所有的聲音。

“城池被圍,縣令棄城叛逃,自即日起,寶宜城交麗水軍管轄。”

趙缭振臂舉弓,“再有沖門、撞門、違令襲軍者,一律以細作論處,有如此人,立斬無赦!”

百姓們仰頭看着她,一聲不吭。在須彌轉身離開後,又交頭接耳怒道:“憑什麼不讓我們逃命。”

當天,數百盞孔明燈從城外荒灘起飛,順着夜風,有不少落在寶宜城裡,在街角巷口、民居院落中留下一張張紙條。

上書:正告城中百姓,我部天軍不日将攻陷寶宜城,屆時城中留民俱為隴賊餘孽,勢必一個不留。在此之前,棄暗投明者,皆為我漠索族人,可保安然無虞。

城外,是鷹視狼顧、勢如破竹的強敵。城内,是稀少的軍隊、不可信任的将領。

一時間,小小的紙條激起千重浪。不僅是百姓,有不少縣衙的官吏都穿着便服,趁天黑時爬上城牆,意欲離城。

隻頭天夜裡,城牆上密密麻麻爬着的人,就如同雨後的白蟻。

城牆高陡,不少人失足落下,不少人被失足的人砸下來,在地上抱着斷腿、撫着脊梁“嗨呦”一片。

饒是如此,也根本無法阻擋下面的人,前仆後繼還要往上爬。

而須彌也說到做到,終于有人費勁千辛萬苦爬上城牆時,就會看到伸出來的弩機,指着他們的腦袋,逼他們下去。

第二日天亮時,一個人沒少的寶宜城,卻好似再沒有一個人。

幹冷的煙囪沒有升起炊煙、臨街的商鋪挂着碩大的鎖、家家戶戶緊密門戶。

絕望的、恐怖的氣氛像是沙塵暴一樣,席卷全城,所有百姓都像是已經死了一樣,等待着死亡。

人們咒罵着年輕氣盛、有勇無謀的将領,武斷地堵死他們逃生的路,讓他們用生命為她的不知好歹買單。

體現在行動上,就是城中的青壯年不僅無一人從軍,就是征召百姓修築城防工事,也無一人響應。

“怎麼?熱水都沒有?”看着侍從又拿着空茶壺回來,趙缭的親從驚道。

“縣衙的夥房、茶房人都散了,民居家家戶戶都關着門,明明有人在,敲門卻不答應。”

“這都什麼事啊!千裡奔襲來為他們守城,就落得個罵聲震天響。”親從氣鼓鼓道,随後立刻壓低聲音道:

“這要讓将軍聽見,得多寒心啊。”

“你可太小瞧将軍的心胸了,她要是會在意旁人看法的人,這些年早都氣死了。”

“軍師,陶将軍。”親從忙行禮。

“别生氣了兄弟。”隋雲期拍拍他的肩膀,“實在沒有熱水,也不用麻煩着燒水,先喝涼水就行,等搭夥做晚膳的時候,順手燒點。”

隋陶二人進帳的時候,趙缭正擰着眉研究地圖。

“老隋,昨日怎麼樣,看得清敵軍人臉嗎。”趙缭聞聲擡頭。

“完全可以。”隋雲期手裡抱着幾個盒子,打開後,是一張張人皮面具。“面具已經趕制出來了,剛才去營中挑了幾個身量差不多的人。”

昨日和漠索前隊第一次交鋒的時候,隋雲期就在遠處高崗,聚精會神盯住其中幾個人,畫出他們的肖像和身形。

“行。”趙缭點點頭,“那就派出去吧。”

“明白~”隋雲期懶洋洋打了個響指。

“老陶,李誼有消息了嗎?”趙缭又轉向陶若裡。

“杳無音信。”陶若裡搖搖頭,“外面漠索包圍得太嚴實,消息進不來也出不去。”

旁邊,一位偏将直言道:“當時讓代王殿下分兵出去,是不是有點太冒險了。

現在通往關内的路,都已經被漠索封死,北境諸城又多已淪陷。

代王帶着三百兵馬在漠索的地盤上,回關内又回不去,來尋我們無異于被守株待的那隻兔。

他孤懸在外,得募多少兵,才有可能突圍啊。”

“漠索人肯定已經察覺到他了,怎麼可能放任他募兵。”陶若裡接道。

“這個倒不用擔心。”一片陰雲密布中,趙缭風輕雲淡道:“以李誼的性格,不會孤懸在外、坐等被剿的。”

隋雲期饒有興趣地問道:“李誼的性格?李誼什麼性格?”

“渾身是膽。”

想到李誼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樣子,隋雲期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何況,三日後,漠索就會傾盡家底,來圍死我們,他那邊就會松快一點。”

“說起圍城,将軍,百姓們不肯配合參築城防,隻靠我們這點人手,壓力有點大。”陶若裡道。

趙缭看着愁容滿面的陶若裡,笑道:“這算什麼事,别總發愁。小小年紀,都快愁成小老頭了。”

帳内人都笑,陶若裡立刻松開眉頭,梗着脖子道:“我沒有,我生性嚴肅罷了。”

趙缭仍笑着道:“城防那邊不用愁,等三日,三日後都可迎刃而解。”

。。。

這幾日,對寶宜城中的百姓而言,可以說度日如年。

城外,漠索大軍從一開始的叫陣,到撞門攻城,更别提成天累日戰鼓齊擂、罵聲震天、威脅恐吓不斷。

而城北的軍營中,須彌再沒露過面。

百姓們再說起她時,已經恨得氣都氣不動了,指着北邊咬牙切齒道:“被吓成那個德行,還敢來逞英雄!”

“她自己逞英雄就罷了,還把我們都關起來,不讓我們活命。真是不怕人壞,也不人蠢,就怕人又壞又蠢!”

在這樣的氣氛之中,當第三日的清晨,軍營營門大開,須彌出帳的消息傳來時,城中幾乎所有百姓,都随着出了門。

須彌肯定是要逃了,大家跟着她一起逃,說不定還能活命。留在城裡,保準是沒命了。

可一齊擁到城門邊,大家才覺得不對勁。

門外,漠索叫陣的聲音如雷聲震天,揚言已經封鎖周圍五十裡,寶宜城裡的一隻耗子都跑不出去。

這時又有腦子轉得快的驚呼,須彌是不是要獻城求生!

這話一出,百姓們登時如涼水澆進油鍋,炸翻了天。

一時間,舉城驚恐,人人哀嚎,好似已經看見兇狠的漠索兵揮着彎刀,沖進城來。

而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城門打開,須彌出城獻降的時候,大家一窩蜂沖出去,趁亂逃命。盡管外有圍兵,但有一線的生機,也總好過在城裡,等着被屠得好。

然而,城門邊,麗水軍的軍士們面對城内圍成一圈,沒有一個缺口。像是城牆内的,又一道城牆。

須彌騎馬而來的時候,這道人牆才裂開一個口。等她過去後,又立刻封死了。

這下,百姓們都瘋了一樣得沖撞起來,像是被鎖在火場裡的困獸,哭罵不已。

“賣城求生,無恥!無恥!”“你想活,為什麼不讓我們活!”“什麼軍旗、軍号,也藏不住你一身鬼皮!”

民怨沸騰的時候,一個年長的老者,忽然冷靜地說了一句:“可她,也不是要獻降的樣子啊。”

這才有人注意到須彌。

她着黑甲、挂紫披、頭頂盔瑛,全副武裝,身後背着蒙在布裡的武器。

在她身下,戰馬因身披重甲,甚至看不出馬的顔色。

城門放下需要時間,趙缭将馬缰勒在手裡,面向城門、背對萬民,孤身一人。

城門洞的陰影全都壓在她的身上,也沒壓垮她筆挺挺,一根根骨,隻将她的輪廓勾勒得格外有棱角。

她的背影,堅定,沉默,對背後的一切充耳不聞,對将面對的前方無所畏懼。

不知為何,看着這個背影,躁動着的人群漸漸被安撫住了。

“鄉親們。”趙缭忽而調轉馬頭,面向烏壓壓的人群。

今日的她,遠遠沒有那日刺死奸細時的淩厲,露出幾分難得的溫和。

“這裡是我們的城,我們的家,該逃的就不是我們。

我不會與此城共存亡。因為,英勇的寶宜城,千秋無虞,萬世無憂!”

話音落時,城門吊起,露出城外的大軍壓境。

這麼近地直面漠索鐵騎,百姓們無不紛紛後撤。

趙缭卻說:“不必關城門,沒人進得來。”

說罷,她急轉馬頭,揮動馬缰、緊夾馬腹,一人一馬如箭矢一般,射出城門。

再沒回頭。

她沖出城門的那一刻,百姓們才意識到,須彌竟然要隻身出戰、迎上漠索的數萬鐵騎。

沉默的人群中,一個孩子奶聲奶氣喊了一聲:“大姐姐,回來!”

徹底将悲壯的氣氛,拉到頂峰。

方才還罵聲不絕的百姓們,此時也面露不忍。

她年輕氣盛、不知輕重是真,但英勇無畏,也是真。

比城内更吃驚的,是城外的漠索鐵騎。

他們在看到一人一馬沖出護城河上的吊橋時,還在等着城中大軍開出。

然而,确确實實,隻有她一人,沖在陣前,勒停奔馬。

其實,在方才等城門放下的時候,趙缭的心緒都是亂的。

那種亂,不是單純的恐懼,而是動物在瀕臨死亡的時候,本能産生的帶着神性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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