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請安後道:
“禀趙侯,我家郡妃請侯爺共用晚膳。”
李诤常常不在家中用晚膳,胡瑤也常邀趙缭來,可都是遣自己貼身侍女來,今日這個宮人趙缭從未見過。
但聽她這麼說,趙缭還是随着她去了,路上正與胡瑤的貼身侍女琴元迎面遇上。
琴元問了安,就對宮人恭敬道:“侍書,郡妃娘娘恐勞苦了侍書,特命婢子前來迎侯爺。”
聞此,趙缭心裡稍起波瀾。侍書是宮中女官中的較高品階,隻有皇後身邊有四位。
再瞧那人,果然儀态非凡,舉手投足俱是端正之氣,颔首笑道:“郡妃娘娘挂心了,能稍伴趙侯身側,本是下官榮幸,不敢言累。”
琴元見甩她不掉,隻能與其一左一右随侍趙缭,往胡瑤處去。路上,還向趙缭道:
“侯爺,郡妃娘娘聽說您今日頭風犯了,本不想煩您,隻是……”
轉折的兩個字,琴元說得很輕,眼神滿含深意地看向了趙缭,之後便斷了話頭。
趙缭一聽就明白,琴元這是奉胡瑤的命,趕着先來提醒自己,今日邀她的另有其人,侍書出面,那麼是皇後無疑了。
這話很明白了,但一旁的侍書隻是關切地噓寒問暖幾句,根本不甚在意趙缭知道背後緣由。
“或者……”琴元深領自己主子的令,硬着頭皮還是道:“侯爺若今日實在不适,不如還是先回去休息,改日娘娘再來相邀。”
趙缭回頭,琴元抿着嘴微微搖了搖頭,大眼睛晶亮晶亮,既是請求又是阻止。
她不希望趙缭去,又盼着趙缭千萬要去,解自家主子的難。
趙缭怎會不知,尤其是再看侍書側過身,容趙缭離開而毫無阻攔的笑意,便更明白了。
趙缭不喜歡給自己平添枝節,可皇後看來還是很了解她的,六根清淨如趙缭,已經沒有幾個還願為之赴湯蹈火的人,胡瑤偏偏就是其中一個。
“無妨。”趙缭溫和展顔,還是随着兩人去了胡瑤的宮院。
進了正殿内室,胡瑤早等在裡面,侍書很有眼色地等在門口沒有進。
“不是讓你别來了嗎!”剛剛關注裡間的隔門,胡瑤就低聲急道:“今日是皇後娘娘擺的席,不知道打的什麼算盤,但隻怕對你不力!”
說完,胡瑤推搡着趙缭就要往後殿去:“趁現在還來沒,你趕快從後殿走,我就說你頭疼欲裂,我能頂得住!”
趙缭見胡瑤肚大身重,動了幾下就搖搖欲墜,忙扶住她道:“你快待住吧!你自己身子是個什麼情況,你仔細動了氣。”
胡瑤更着急了,隻顧推趙缭:“快走啊!再不走真來不及了。”
“已經來不及了。”趙缭的耳朵敏銳得微聳,穩穩握住胡瑤的胳膊将她從桌角鋒利處護開,“人來了。”
話音落時,殿外外極具秩序的嘈雜好似敲響木魚,胡瑤推着趙缭的手還沒松勁,眼睛因孕期而浮腫,眼神卻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