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剛才跑過去的那個小女孩嗎?
她看起來比自己還小一兩歲的樣子,好厲害啊。
不過她不要自己的獵物了嗎?還是受傷太嚴重了?但血迹主要集中在棕熊倒下的這塊地方,并沒有向某一處延伸。
伊莎貝爾有點擔心,想找過去看看情況,可是她的妹妹還在等她回家。
還有這頭棕熊。
伊莎貝爾腦子裡有兩個小人在吵架。
一個小人說:“雖然偷拿别人的獵物是可恥的,但我們現在很需要食物,也許這是人家不要呢?”
另一個小人說:“不可能,食物是很珍貴的,沒有人會放棄自己的獵物,也許隻是這頭熊太大了,人家回去找人過來幫忙!”
開始的小人又說:“你也說了,這頭熊這麼大,我們偷拿一點不會有人發現的。再找不到食物我們都會餓死的!我們可以後面再道歉,等熬過這一關後再補償她。”
另一個小人不說話了,她們确實很需要食物,一切的前提都是她沒餓死。
伊莎貝爾最終還是抽出随身的短刀,割下并帶走了一隻熊掌。
她決定第二天過來找人并道歉。
可惜第二天再來的時候,那頭棕熊還在原地,已經被凍成了一個冰坨坨。
之後伊莎貝爾在那附近徘徊了幾天都沒再看到那個小女孩。
倒是那頭棕熊幫她們度過了一個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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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爾緩慢地睜開眼睛。
一樣的冬天,一樣的積雪滿地,此刻雪停風消,漫天明亮的星子被枝丫切割在一個個不規則的框框裡。
伊莎貝爾沒有動,隻是看着目前的火堆發呆。
她夢見了十年前的妮克薩拉。
她有點想掏出水晶球跟妮克薩拉聊天,沒什麼重要的事,就是好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女巫的事還沒跟她分享呢。
可是妮克薩拉現在應該在睡覺,于是她隻能看着橙紅色的火焰不斷躍起舔舐鐵罐的底部,讓裡面裝着的雪水咕咕作響。
鞋底踩過積雪的脆響突然出現,越來越清晰,守夜的人立刻警覺,伊莎貝爾也坐直了身體,她們盯着黑暗中傳出聲音的地方,有一個模糊的黑影向她們走來。
比那道黑影先走進火光照亮的範圍,是一團顔色近雪般白的毛團。
毛團移動速度很快,無視拔刀守備的護衛,左突右闖,居然讓它繞了過去,卷起一股小風雪,目标明确,直沖伊莎貝爾而來。
伊莎貝爾眼疾手快一把按着它的脖頸,毛團居然是一隻有點肥的藍眼白貓。
貓貓被按在雪裡,四肢不斷掙紮,揚起一片不知道是它的毛還是雪的白。
這時跟在貓貓後面的人影也走進了火光照亮的範圍,舉起雙手扯下蒙在臉上的布以示友好。
那是一個很高很好看的男人,金發碧眼,笑得很溫柔,站在那裡任由她們打量。
“你是誰?”伊莎貝爾一出聲,其餘人也都醒了,動作迅速摸上武器,戒備地盯着那個陌生人。
“我是……”陌生人頓了頓,像是突然改了主意,把剛要出口的名字換掉了:“巫師,你們可以叫我巫師。”
“……”
伊莎貝爾揚起笑臉,跟他友好互換名字:“我叫女巫。”
巫師一下子笑了出來,也意識到這個名字有點離譜,但是……
“你好,女巫。”
巫師眉眼彎彎,他很喜歡這個名字。
“我是來遛貓的。”巫師下巴微擡,示意那隻在伊莎貝爾手裡不斷掙紮的貓貓。
“……這個點遛貓?”伊莎貝爾看着黑色的天空,覺得他把自己當傻子耍。
“沒辦法。”巫師指指貓貓,又指指自己的腦袋,面露同情:“遷就一下。”
“……”
伊莎貝爾看着手下已經停止刨雪改為喵喵叫白貓,将信将疑,遲疑片刻,還是松開手。
得到自由的貓貓絲毫不記打,攀着伊莎貝爾對腿爬進她懷裡,卷着尾巴沖她喵喵喵喵喵。
巫師站在不遠處溫聲跟她們介紹:“它叫安格魯,是我這次同行的夥伴。”
“喵喵喵喵喵喵喵……”
安格魯在伊莎貝爾懷裡轉了個身,屁股沖着它的主人,說着伊莎貝爾聽不懂的貓言貓語。
伊莎貝爾确認他們沒有威脅,打了個手勢讓她們把武器暫時收起來。巫師也不客氣,走到火堆旁坐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