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抵達8樓的時候,緒燈鳴看季自在一眼,終于開口說了副本正式啟動後的第一句話:“下一次按鍵就讓我來。”
季自在沖緒燈鳴點了下頭,算是達成共識。
畢竟按照遊戲規則,季自在至少得為自己保留下一次按鍵的機會。
趙一朗瞪着手上的東西,左手焦躁地抓着頭發,仿佛副本會将通關的關鍵藏在他的頭皮深處:“兩張宣傳單,兩張不同樓層的宣傳單……所以我究竟應該選擇哪一張才對?”
一旁身為學生的林雲晖也在焦躁不安地原地踱步,大約是想要通過自我震蕩的方式來逼迫大腦加速運轉。
林雲晖忍不住:“既然給了宣傳單,那麼線索就一定在宣傳單上。”
她用力地捏着宣傳單,視線在紙張上的文字上來回移動,鼻尖幾乎要貼到紙面上,嘴裡低聲念着上頭的内容,連标點符号都沒有錯過,極力想找到自己的答案。
将宣傳單通讀過數遍後,林雲晖目中閃過一絲光芒,她擡起頭,恍惚開口:“……我好像,有了一點發現。”
張之群立刻道:“你發現了什麼?”
林雲晖指着自己手上的宣傳單,道:“這兩張紙,分别來自三樓跟七樓,其中七樓那張更皺,三樓那張更新。”她語氣裡帶着明顯的不确定,“舊的那張在我手上的時間應該更長,按照先來後到的原則,我是不是應該先去七樓?”
張之群并不想反駁林雲晖,但:“可我手上的兩張宣傳單,看起來都差不多新舊。”他茫然開口,“難道不同乘客所适用的規則會是不一樣的嗎?”
“叮——”
就在衆人還沒得出準确結論的時候,八樓已經到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
這一刻轎廂内靜得雅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門外,他們迫切地想要知道八樓的情況,卻又害怕真的看到超出自身預料的景象。
“……”
一秒後,不知是誰,發出了一聲輕輕的歎息。
電梯内的光線已經足夠昏暗,電梯外更是漆黑一片,黑得像是有人直接将帷幕遮在了他們的眼睛上。乘客們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到,仿佛門外并非商場内的某個樓層,而是黑夜下的望不見盡頭的深海。
趙一朗喉頭滾動,嗓音中出現了顫動:“這、這是怎麼回事?”又問,“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們呢,有沒有看見什麼?”
季自在搖了搖頭,道:“沒有。”
緒燈鳴用食指虛按了下自己的眼睛,在她目裡,門外的場景同樣暗得可怕,轎廂内有限的光源隻能往外照出大約三十公分的地方,随後就被深濃的虛無所吞沒。
既然連她的[觀測之眼]都無法得到更多信息,現在就隻能認為,轎廂内的乘客無法看到外界畫面跟上次的“樂翻天”電玩城一樣,都是副本中不可打破的基本設定。
五秒後,沒感應到有乘客外出的電梯門緩緩關閉。
緒燈鳴按照之前的約定,伸手按下“B1”的按鍵。
趙一朗結結巴巴地問:“為什麼不按B2?”
緒燈鳴:“我還沒去過B1,想去瞧一眼。”又問,“下一次該輪到誰?”
其實乘客們心中都清楚,想要在副本中活下去,所有人必須得輪流按電梯按鍵,免得違背守則中的規則三。
可現在聽到緒燈鳴的提問,其他人卻沒有立刻做出回應,求生的念頭讓他們都希望将自己的輪次拖得晚一些,再晚一些。
如果第一輪按鍵結束後還沒有找到樓層,那麼按鍵越遲的人,就能争取到越多的存活時間。
林雲晖唇角動了動,正想說點什麼,忽然聽到窦文舉開了口:
“下一次我來好了。”
窦文舉擡着頭,面上依舊帶着一絲傲氣:“反正我的樓層是可以确定的。”
趙一朗忍不住反駁:“大家的樓層都不能确定,隻有你的可以确定,你當真不覺得有問題?”
窦文舉:“你們剛才不是在讨論,同一個副本中,不同參與者的規則有沒有可能不一樣嗎?”又道,“這的确是可能的。”
林雲晖看着窦文舉,視線一刻也沒有從後者的身上移開,輕聲:“想過嗎,為什麼隻有你……”
或許是因為馬上就要離開的緣故,窦文舉掃了其他人一眼,居然認真解釋了起來:“不是隻有我,是整個副本内有時會出現個别運氣比較好的人。”随後,他的面孔上露出了一抹略帶惡意的笑,“其實幸運的也有可能是你們,畢竟剛剛已經有人發現了規則中的漏洞——在準備時間結束前,遊戲并不算正式開始,隻要抓住機會,乘客可以無視電梯守則,強取旁人手中的宣傳單。”
“……”
聽到這裡,趙一朗驟然擡起頭,面色慘白地看着窦文舉。
他現在隐約明白過來,所以那兩張來自相同樓層的宣傳單不是給窦文舉的機會,而是給所有人的機會……一想到這裡,趙一朗的心髒就像是泡在了隔夜的剩湯裡,充滿了酸澀與冰冷。
隻差一點,他也可以輕松确定自己的目标樓層!
然而現在準備時間已經結束,按照守則要求,乘客們彼此不能産生沖突。
副本的規則似乎在刻意引導,試圖讓了解它的人感受到絕望。
對于生存的渴望讓趙一朗忽略了混戰的風險跟自己平平無奇的戰鬥能力,心中隻剩下濃濃的懊喪與悔恨。
林雲晖咬着自己大拇指,片刻後非常低地驚叫了一聲:“我好像明白了!”她說話的聲音變得急促起來,“既然宣傳單可以搶奪,那就意味着我們的樓層目标可以被更改。”
她的聲音十分清晰地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趙一朗也反應了過來,嗓音顫抖:“你是說,我們可以在準備期間,交換手上的宣傳單?”
林雲晖:“大部分人手上的宣傳都屬于不同樓層,但湊一下的話,也能湊出來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