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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唯，書是看不完的。人生在世，除去大道，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物，錯過就可惜了。”

紅燭搖曳，紗幔随風飄揚，木質的地闆似乎帶着淺淡的香氣，四方牆壁上雕花精美。雖然怎麼看都不像是個藏書的地方，但這裡的确是乾坤宗的藏書樓。隻不過所有的“書”都隐藏在牆上的花紋之中，無論是誰來借閱，都需要令牌調取。

重塑肉身、改名換姓拜入乾坤宗的楊奉除去正常修煉、完成師門任務，幾乎把所有空閑時間以及賺取的功績點都花在翻閱書籍之上。太上長老連斐每次要找這個徒弟，來藏書閣一圈，基本都能一找一個準。

以往多情的桃花眼換作一雙丹鳳目，容貌清秀卻沒有了作為東宮主時的俊朗，化名“殷唯”的楊奉，擡首望向這位清雅如蓮的“師父”，一時有些恍惚。

連斐作為乾坤宗的太上長老，地位超然，就連宗主都敬他三分，尋常弟子更是隻聞其名，難見其人。偌大一個乾坤宗，少有人真正見過這位太上長老的容貌——那是眉如遠山，眸似秋水，明明穿着一襲紅衣應是豔麗逼人，卻是淨而不妖。

楊奉混入乾坤宗，原是為了調查蓮紋玉以及修習陰陽轉換之秘術，本不打算太過惹人注目，偏偏入門當日正逢太上長老靜極思動意欲收徒，自己更是被對方看中。

即便他暗示自身早已拜過師不舍師徒之情，難以真正轉投他人門下繼承衣缽，隻想找個地方尋求庇護，但連斐還是選擇了他，并允許他隻以半師之禮對待，如浩然書院的師生。

從一開始懷疑連斐是否發現他身懷秘密，懷疑連斐别有所圖，各種猜測提防，到最後卻茫然發覺，對方似乎的确隻是因為大限将至，所以找個人陪他度過最後這一段時光。

連斐很是博學，楊奉屢屢請教都能收獲良多，心甘情願稱一聲“連師”，乃至到後來……入乾坤宗百年，雖尚未坐上宗主之位，但已經聞名于世的“殷唯”很快又低頭垂目，隻喚了聲“連師”。

對此，連斐臉上像是有着幾縷無奈：“你已經在藏書閣呆了半個月，是在躲我麼？”

楊奉搖了搖頭，不過眼底閃過的一絲羞赧還是暴露了些許他的真實情感。

“既是如此，求道也該勞逸結合。再過幾日便是你的生辰，我在天淵閣等你。”連斐看破卻未說破，年長者淺淺一笑，就要離開。

“……連師，留步。”聽聞連斐提起“生辰”，楊奉卻是微微一愣，而後放下手中的書，勾住對方的衣袖，“我與你同回——想要了解的，已經看得差不多了。”

連斐看着那張寫滿認真的模樣，忍不住俯身在楊奉唇上落下一個輕吻，後者也沒有躲開。

片刻後，乾坤宗的太上長老離開那雙柔軟，輕笑應道：“好，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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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嗅到安神香的味道，少年模樣的殷唯卻一時未能回過神來，直至林清珩泠然的聲音傳入耳中：“你又一次被魇住了，還要諱疾忌醫嗎？”

大齡少年終于定焦在藥仙谷首席那郎豔獨絕的容顔上，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然後再次顧左右而言他：“到地方了？沒想到君長生現在也在大周境内，還向你發出邀戰，近數百年來齊名的兩大劍道天驕之戰啊，真讓人期待。”

林清珩定定看了殷唯許久，原本表情不多的臉上更顯冷漠，他不再多言，輕輕拂袖将一碗湯藥掃至少年面前，便走出車廂。

殷唯慢吞吞地支起身體，默然握住溫度正好合适的湯碗，望着林清珩離去的方向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