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來了。”
沈寶惜到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入了沈府的鋪子,她努力不讓自己臉上露出異樣,跟着掌櫃入了鋪子後面的一間書房。
她剛剛坐下,茶水點心已至,又有掌櫃送上賬本,然後,掌櫃的出去一趟,再回來時手裡捧着一個大托盤。
托盤上的首飾精美異常,沈寶惜見了,隻感覺有些怪異,她感覺這些首飾很熟悉,钗上的幾樣動物頭大身子小,特别可愛。
一盤首飾放在眼前,掌櫃又送上一疊紙。
“匠人盡量您的花樣打的,您過目。”
沈寶惜心頭大驚,她看出這些花樣就是自己的筆迹,每張紙的角落還有她落下的“惜”字。難道她在摔下欄杆之前就已經來了?
亦或者,原身就是她?
自從來了後,她小心翼翼,生怕被人認出來以後當邪祟燒了,合着原身就是她?
那她這些日子的小心謹慎算什麼?
沈寶惜擺擺手:“你們都出去。”
她身邊從來沒有缺過人伺候,即便是夜裡睡覺,身邊也有丫鬟。沈寶惜不習慣,但也不敢作主讓丫鬟出去,此時看見一堆圖稿,才有了把丫鬟趕出去的底氣。
看着這些東西,沈寶惜感覺自己腦中即将捅破一層窗戶紙,但細想想就覺得頭痛欲裂。
大夫說過她有傷到頭,沈寶惜趁勢說自己失去了一些記憶,當時是為了不讓人懷疑,她以為自己忘的是原身的記憶,如今看來,忘的是自己的記憶。
翻開賬本,記賬的方式挺熟悉,沈寶惜坐在椅子上,久久回不過神來。
回去的馬車裡,沈寶惜問身邊的春風:“你覺得我受傷後有變化嗎?”
春風小心翼翼瞅了她一眼:“沒太多變化。”
一看就沒說實話,沈寶惜直直看着她。
春風小聲道:“您待奴婢四人不如原先親近了。往日偶爾還玩笑幾句……”
現在太嚴肅了些,好像防着她們似的。
做丫鬟的不能挑主子的理,察覺到主子生疏的态度,便不敢再像之前那樣活潑。
沈寶惜猜測成真,隻是,如果原身是她,她為何要追着一個秀才跑呢?
姓謝的就是長相好點,會讀書了點,并沒有好到獨一無二……不能深想,每次想到謝承志,她就會頭疼。
沈寶惜回到院子裡還滿腹疑雲,還别說,有了原身是她的猜測後,她心頭的歉疚減輕了不少,之前還以為是她占了别人的身份,占了人家的好爹娘。
每個人都不能選擇自己的出身,想要遇上一雙寵愛女兒的雙親,忒不容易了。
若是能遇上,真的是福氣。
*
天光正好,沈寶惜獨自一人坐在院子裡蕩秋千。
卻有人穿花拂柳而來,正是沈寶惜的養兄譚宇。
譚宇是個生意人,手拿折扇,文質彬彬,笑吟吟道:“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沈寶惜點點頭:“大哥有事?”
譚宇欲言又止:“我是有點事,但不知當說不當說。”
“那還是别說了吧,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沈寶惜興緻缺缺,“大哥不忙?”
這是在變相攆人,譚宇從小學做生意,自然聽得出她話裡有話,臉色都沒變:“但若是不說,我又怕你被人給诓騙了去,家中有女初長成,我是真拿你當親生妹妹疼愛,思來想去,還是決定過來告訴你真相。”
沈寶惜似笑非笑:“大哥可真能扯,想說你就說,不想說就算了,何必扯這長篇大論?”
譚宇不明白便宜妹妹為何不喜他,從小到大,他沒少給妹妹送禮物,卻始終和她親近不起來。
“昨兒你出門遇上沈三了?”
沈寶惜颔首。
譚宇靠近兩步:“那你可有注意到沈三身邊的年輕人?”
那姓裴的長得那麼好,沈寶惜又不是瞎子,當然看得見,此時還能想起來那寬肩窄腰和俊郎的容貌。
譚宇聲音壓低:“沈家那幾兄弟打的什麼主意,想來妹妹也略知一二,他們完全是奔着爹的家産來的,那位……是沈三的美人計。”
沈寶惜驚了:“可人家都沒跟我說話。”
譚宇想了想:“那應該是想循序漸進,這才不讓人懷疑啊,妹妹你要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