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挑挑揀揀,将這些事跟女兒說了。
沈寶惜深以為然:“娘放心,我不會傻到明知是火坑還往裡跳。”
聞言,沈母細細打量了女兒一番,還有些放心不下,畢竟,之前閨女可是見天的讓人打聽謝承志的行蹤,隻要人在城裡出現,她一定要去湊熱鬧,都不是藏着偷偷瞧,還會故意和謝承志偶遇,有時候還會與其打招呼。
說句不該說的,沈母看到如今女兒再不被謝承志牽動心緒,還真有點感激那斷了的欄杆。
若不是女兒從欄杆上摔下來失了憶,多半現在還追着人家跑。
這邊母女倆湊一起說悄悄話,在場有不少女眷都在悄悄打量白紫煙,更有幾位大家閨秀帶着丫鬟借口更衣離開了宴席……實則是找地方偷偷哭了。
沈母決定,趕緊把女兒的婚事定下,不然,萬一哪天女兒恢複了記憶,又放不下謝承志,那就麻煩了。
母女倆很快起身告辭,沈寶惜最近是真有事,她畫出那麼多的花樣,風華樓正在趕制,今日穿着一身鵝黃衣裙亮相,引得不少女眷心動,她打算正經讓風華樓開個張。
這次的衣物首飾是以十二花仙為樣,以後還能每種花仙都出上十二套樣式各異的裙子,再配以首飾。
能不能做大做強,就看這十二花仙了。
她還專門選了牡丹與百合做嫁衣和各種吉服,也畫出了一些花樣。
母女倆離開時,又被幾位女眷攔下來問身上的衣裙,沈寶惜都欣然答了。
出門時,沈正禮正送客,他身邊還有那位裴清策。
沈正禮扭頭看見母女倆,笑吟吟迎上前:“嬸娘,再坐一會兒,用了晚膳再走。”
沈母擺擺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沈正禮目光一轉,落到沈寶惜身上,眼睛亮亮,誇贊道:“惜妹妹出落得愈發标緻了,吾家有女初長成,不說二叔和嬸娘,我這個當哥哥的都舍不得妹妹出嫁。”
他靠近了幾分,“嬸娘,小侄這剛得知一個消息,不知當講不當講。主要是害怕你們毫無防備,讓妹妹被人算計了去。”
沈母原本不想搭理這幾個侄子,可事關女兒,如何小心謹慎都不為過,她半信半疑:“誰?”
沈正禮眼神瞄了一眼得知母女倆要告辭回去後趕過來護送的譚宇:“比起譚兄,小侄隻是外人,按理不該多嘴。可知人知面不知心,嬸娘日後要謹慎些……财帛動人心啊,惜妹妹正值妙齡……”
他點到即止。
沈母卻已經明白了他的話中之意。
譚宇對他們夫妻很是恭敬,大多數的時候都在幫襯府裡的生意。
生意上的事情,沈母沒有多過問,但……他們夫妻養譚宇一場,并沒有虧待他。不說府裡每月都會有的月錢,還有兩間鋪子放在譚宇名下,所得盈利歸他自己所有,沈東家時不時就會拿批貨物給他賺差價。
譚宇一年年大了,夫妻倆對他并非沒有安排,想的是平時手松一點,讓他自己攢下一筆錢财,等到娶妻生子以後,如果他不想繼續住在沈府,那就買個院子搬出去頂門立戶。
甚至沈東家還跟妻子說過,這年輕人懂事聰慧,等他真正提出搬走的那天,沈府送他一個三進宅子,就當是全了多年的父子情分,也是為沈府結下一份善緣。
沈母當着侄子的面沒有表露出異樣,等譚宇追來,她隻是點點頭:“我們要先回去,你不用護送,忙自己的去吧。”
譚宇笑了:“即便再忙,送您回府的時間還是有的。”
沈母沒有再推拒。
母女倆出門上馬車,裴清策伸手一引:“沈姑娘,小心門檻。”
沈寶惜低聲道謝。
她鵝黃色的衣裙上繡了山茶花,衣袂飄飄,行走間如同天上仙,身上絲帶飄飄揚揚,有幾縷劃過了裴清策的手背。
裴清策面色如常,手僵硬了一瞬,輕巧的絲帶好像不止劃過了手背,還劃過了他的心湖,攪亂了一池春水,蕩起的漣漪久久不能平靜。
那抹鵝黃身影卻無知無覺,上了馬車離去。
沈正禮含笑目送沈陽的馬車離開,他自然也看到了堂妹那身衣裙走動間的美态,直到馬車轉過街角,才感慨道:“我這妹妹真有福氣,家世好,長相還這麼好,那身段……剛才我可看見好幾位公子悄悄打量她了,也不知道最後是誰能抱得美人歸。”
裴清策感受着手背上的燙意,臉上的柔和不在,神情冷峻,下颌也緊繃起來。
“聽說這衣裙是風華樓新出的?”
沈正禮颔首:“是啊,方才有男客都在議論,二叔這次又要大賺一筆了。”
裴清策提醒:“那風華樓昨兒才挂上牌匾,好像……是沈姑娘的生意。”
沈正禮不以為然:“我二叔就這一個閨女,惜妹妹的生意,不就是我二叔的生意麼?”
裴清策不再說話。
女兒家做生意是少數,但并非沒有,多半是沈寶惜嬌俏可人,乍一看就是個閨中養着的嬌嬌女,沈正禮是完全沒把她當做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