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對沈寶惜沒有多大的影響,她翌日還照常去風華樓,最近每種花仙又配了許多樣式不同的衣裙。
那些樣式都是前所未有,讓人耳目一新。
值得一提的是,沈寶惜最近是天天新衣,得空就往茶樓酒樓裡鑽。
鋪子裡生意好,加上謝承志定親了,沈寶惜每日的心情都不錯。
這日,她坐在窗前喝茶。
由于沈寶惜經常穿得花枝招展出現在人前,現在她名聲很大,議論她的人比以前追着謝承志跑的時候還要多,不過,如今提起她,都是誇贊。
女子抛頭露面做生意,有一小部分人不喜歡,但大多數的人還是能接受。聽說在江南那邊,就有兩位有名的女家主。憑女子之身撐起家業,志氣不比男兒。
衆人雖不覺得沈寶惜能比肩那兩位,但也不會鄙視她。
當然了,婚事上還是受了些影響,越是家世好的夫人,越不喜經常往外頭跑的兒媳婦。
就比如一開始想要和沈母喝茶的吳夫人,這天約了在茶樓。沈母赴約,沒将這件事情告訴女兒。
她想私底下和吳夫人探探口風,成了再說。
沈寶惜在風華樓上看見母親進了不遠處的茶樓,頓時來了興緻,立即帶着兩個丫鬟過去。
她是找親娘喝茶的,進了雅間才發現還有吳夫人在。
氣氛有些尴尬,沈寶惜瞬間就察覺到了不對:“娘,您出門怎麼不跟女兒說一聲?”
沈母笑了:“你忙你的。”
就在閨女進來之前,吳夫人在問沈家的姑娘做生意是一時興起,還是打算往後都這麼過。
沈母不知道女兒以後會作何選擇,在她心裡,隻要女兒過得高興就行。她并不願意在給女兒找夫君時做出任何退讓,當即就表明不會将女兒關在閨中不見人,也不希望閨女嫁人後被婆家約束。
當然了,話沒說的這麼直白,隻說不希望親家府上規矩過于嚴苛。
吳夫人不喜歡抛頭露面的兒媳婦,她兒子年輕有為,需要的不是做生意的妻子,而是需要一個乖乖留在家裡相夫教子的賢内助。
這婚事多半要不成了。
“沈姑娘最近風頭正盛,好多人都誇你能幹。不過,人的精力有限,沈姑娘的心思都放在了生意上,其他的事情豈不是就落下了?”
沈寶惜聽出來這是在點她,笑道:“吳夫人說笑了,沈府主子的衣食住行有專人打理,除了做生意之外,沒有任何事需要我來操心。”
吳夫人把話說得更加直白:“并不是無事讓你操心,而是你母親把所有的事情都攬過去了。像我,沒出嫁時幫着家裡家外的操持,出嫁後照顧夫君,照看孩子,孝順長輩,從早到晚忙得腳不沾地,哪裡還有空管做生意這種小事?”
兩家人談婚論嫁,就是将自己的需求擺在面上,再看兩家能不能談得攏。在這期間,總有人要退讓。
仕農工商等級分明,商人地位最低,約束也多,在前朝時甚至不能穿綢緞戴首飾,隻能着素淨的布衣。
有功名的讀書人等于半隻腳踏入了仕途,在商戶面前不需要放低身段俯就。吳夫人這話裡話外的意思,想要做吳家的媳婦,就得學會管家。
話裡話外,還說做生意是小事。如果做生意是小事,那憑着做生意立足的沈府又算什麼?
還沒怎樣呢,先瞧不上人了。
沈寶惜訝然:“吳夫人這麼苦啊。吳大人竟這般不體貼夫人麼?”
吳夫人噎住。
“不苦啊!男人賺錢養家,為妻子掙得榮光,妻子在家裡做賢内助,夫妻相輔相成,才是正道。”
沈寶惜呵呵,這是說她做生意不是正道?
“吳秀才也太不孝了,這麼大的人,竟不知為母分憂?”
讀書人名聲要緊,對吳夫人而言,别人指着她鼻子罵幾句都行,萬萬不能說她兒子不好。聞言當場就變了臉色:“沈府的姑娘好教養,哪有說人不孝的……”
沈寶惜猛然起身:“多謝吳夫人誇獎。”
吳夫人再次噎住,她那話分明是嘲諷,哪裡誇她了?
沈母不願意在外人面前訓斥女兒,她知道自家閨女的脾氣,方才一直暗地裡扯閨女的袖子來着,結果,還是弄成了這樣。
不過,七品主薄想要為難沈家不容易,而吳家的這門親……不結也罷。
沈家夫妻倆嬌養女兒十幾年,可不是為了把閨女嫁入那種規矩嚴苛的人家,被約束到如提線木偶一般。
“我家這丫頭就是張刀子嘴,還請吳夫人多擔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