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身形修長的男子帶着随從站在門口,一身氣質文雅,肌膚白皙,就是……長着一張娃娃臉。
本就才十六歲,乍一看,完全不到十六。
别說沈寶惜了,就是沈母心頭都泛起了嘀咕。
蔣慶南欠身一禮:“娘!”請完安後,又對着沈母一禮,期間瞅了一眼沈寶惜,卻沒有多看。
蔣太太知道兒子的長相稚氣,容易被人誤會,笑道:“慶南,我給沈姑娘帶的禮物落在了馬車上,你帶着沈姑娘去取一趟吧。”
取禮物的這段路,就是她們留給二人說話的機會。
蔣慶南一身深藍色長衫,明顯有刻意打扮過,此時倒也懂禮,伸手一引:“沈姑娘請。”
沈寶惜從他的态度神情間看出了客氣,隻有客氣。她愈發放松,含笑起身。
兩個年輕人離開後,屋内的蔣太太強調:“倆孩子同齡,慶南生在六月,實則就比沈姑娘小三個月。”
說這話時,兩人還沒走遠,沈寶惜瞅了一眼蔣慶南的娃娃臉,唇角微翹。不是她想笑,而是兩人的年紀真的不大,卻一本正經的相看。
蔣慶南察覺到了她的笑容:“你在笑話我。”
沈寶惜看他像個炸了毛的小獅子,笑道:“沒有!”
蔣慶南:“……”
“我看到你笑了。”
沈寶惜收斂笑容:“你看錯了。”
蔣慶南怎麼可能會看錯?
這人連借口都不找,直接就否認他的話,分明是把他當成了孩子糊弄,他氣得咬牙:“我隻是看着年紀小。”
聞言,沈寶惜沒反駁,兩人才第一回正式見面,都不知道聊什麼。
放馬車的院子挺空曠,周圍沒幾個人,蔣慶南站定,負手而立,清了清嗓子道:“沈姑娘,我有話跟你說。”
伺候兩人的下人自覺退開。
沈寶惜颔首:“你說,我聽着呢。”
“我……今日之事,母親事前沒有跟我提過,等我得知時,早已定下了這場邀約。”蔣慶南深深一禮,“蔣某已有心上人,要勞煩姑娘白跑一趟了。”
沈寶惜一臉驚奇。
因為蔣慶南看着真的很小。
蔣慶南對上她驚訝的眼神,咬牙道:“我隻是看着年紀小,還不能有心上人了?”
看着他這炸毛的模樣,沈寶惜嘴上沒說,心裡卻覺得他不光是看着年紀小,明顯還不夠穩重。
“我沒有那個意思。”沈寶惜一本正經,“今日的事,母親提前也沒跟我商量,原本我也……”
恰在此時,馬場的門口又來了人,沈寶惜還沒扭頭去望,就聽到何萍兒笑吟吟的聲音:“沈姑娘,好巧啊,我和未婚夫相約出遊,竟然也能遇上你。”
語氣嚣張又得意。
蔣慶南聽出了她來者不善,上前一步,将沈寶惜擋在了身後:“謝秀才,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
何萍兒笑吟吟扯着謝承志的袖子:“沈姑娘,你這是……在與蔣三公子相看?瞧瞧蔣三公子護着你這個勁兒,婚事多半是成了,恭喜恭喜呀!”
男女相看後若是沒有定親,對女子的名聲有些影響。雖說影響不大,但都是能避則避,這也是在定親之前見面格外謹慎的緣由。
沈寶惜态度冷淡:“蔣三公子幫我取個禮物而已。”
蔣慶南一臉疑惑地問:“沒聽說過何家姑娘有胡言亂語的毛病啊,怎麼定親以後變這樣了?是覺得能嫁出去就不用遮掩了嗎?”
沈寶惜差點笑出聲來。
她不應該覺得一個十六歲長得比她還要高一個頭的少年可愛。
但是這裝模作樣的神情真的很可愛啊,誰懂?
蔣慶南看出了她眼裡的笑意,狠狠瞪着她,口中卻道:“何姑娘眼神不太好,最好還是去看看大夫,治治毛病,省得一張嘴就得罪人。”說完後,語氣緩和下來,“沈姑娘,既然禮物拿到了,咱們快回去吧,别讓沈伯母等久了。”
對兩人說話時,态度神情語氣完全是兩樣。
何萍兒并不尴尬:“我又沒說錯。”
沈寶惜擡眼看她:“何姑娘,你隻是定親,還沒成親呢,确定要繼續胡言亂語?”
何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