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巧的烏鴉停在枝頭,它的眼睛漆黑,其中點着高光,羽毛卻是稀少的彩色,尾部拖拽着綠瑩和亮藍,美麗極了。
锃亮的彎鈎嘴緊緊閉合,喉結部分堆積着大量的羽毛,過于豔麗蓬松而顯得頭重腳輕,它的爪子攥着枯萎的枝頭,刮下一層樹皮,露出裡面光潔的白嫩,似乎預示着這棵樹還有生機,可是将視野放大,再看那棵樹:
它的主幹仿佛有多條扭曲抱團在一起,已經沒葉子,像是鹿群的鹿角。太過幹涸,凸顯出土壤,已經結塊萎縮的根,或許收回之前的話,這樹已經死亡,剛剛那抹白嫩隻是幻覺。
奄奄一息倒下的人,面部栽進地面,深深接觸,它瘦到雙腿如蘆葦,腐爛的腳底,已經長出了蛆,露出裡面的骨頭,骨頭并不白潤,已經黃到不似人骨。肉味吸引了鴉群,蜂擁而至,尖銳的爪子劃開皮肉開始啃食。餘留下的骨頭,密密密麻麻,白色圓形,或者長形蠕動粘稠在骨頭表面緩慢将其啜飲完,吃的過程之中,蟲的内部在膨脹,腫瘤般長在了骨頭上。
路過的人會将蟲腫瘤用小刀從與骨頭連接部位剝離,割開的位置會流出濃液,散發着迷香,張開的口舌,将那一團送入其中,相互碾着的牙齒之中擠壓,作為營養物質。
而路過的人下一秒“撲騰”倒在地面,死了。
烏鴉,白蟲......
再次路過的人拉扯下流出的濃液,癡迷入嘴,一蹶不振,又再次倒下。
以上都是随處可見的荒誕死循環,怎麼都逃不開,解開循環很簡單,不吃那蟲腫瘤就好。
這也是一處随處可見,非常垃圾,臭味熏天,被人唾棄的地方。
譚軒嶼整個人籠罩在灰塵撲撲的鬥篷下,坐在墳堆上,啃着快要壞的蘋果,雖然外表不咋樣,但挺脆,手拍了拍墳堆,【可牙,你說這劇情怎麼會如此離奇,我現在總結,母蟲強制愛了個懦弱的人類,人類後報複母蟲,但是母蟲還是愛着人類,許諾多少次不對人類數削減進攻實力,在此過程中,它的卵還被偷了完成其他貪婪的欲望。而這個人類利用這一點,讓其他人相信他的實力,坐上高位,後膨脹】
【等真正的蟲巢開始,全軍潰爛】
可牙支支吾吾【荒誕自有真理】
【如果他們不拿這個卵,或許現在的蟲也不會如此憤恨,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你說是不是啊,葉家家主。”譚軒嶼又拍了拍墳堆,将蘋果核丢在附近,也沒有任何講究。
小黑點從遠處逐漸放大,是溫子年,三年時間區别在于更加成熟和剛毅,突然有些懷念剛穿越過來的叛逆青年。
“你覺得我們能活下來嗎?”
“當然可以,相信我,你可是主角。”譚軒嶼還是自信。
溫子年對于譚軒嶼認定的主角嗤之以鼻,“我要是主角就不會這副田地,什麼都沒有保護好,算了,我們可以啟程了。”
“歐克。”
蟲巢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源源不斷,唯有直接獵殺母蟲,此行艱難,九死一生。
----母蟲---
這也是譚軒嶼第一次看見母蟲的真身。
顔色複雜到超越人類的想象,到處都是混溶的色斑,五彩缤紛,絢麗耀眼,臃腫着的軀體,散發着濕冷腥臭。放大版本蠕動着的毛毛蟲,前面開了個條縫隙,形成空洞,張開的嘴裡面密布着鋒利的牙齒,裡面蜷着的無數肉|色觸手,蜂擁而至,吸盤裡還有痘一樣無數突起物。
每個吸盤都有人類大小,不敢想象直接吸進去,會遭受怎樣非人折磨。
譚軒嶼有點視覺惡心,之前溫培觞精神體就是回歸這裡嗎?
......
混亂,驚叫混雜其中,各種“嗡嗡”蟲翅,譚軒嶼犯耳鳴,心髒極速跳動,真正到了這刻還是害怕的。
滋- - -
耳朵裡不斷有電流的聲音覆蓋住周圍的吵鬧,後面好像有無數的人在叫着他的名字,他的手将溫子年甩開,漂亮,他的力氣可真大,在溫子年難以置信,錯愕的目光之中,替他擋住最後一擊。
刺穿進他的内髒,胸口直接破了個大窟窿,裡面的血液炸裂式流出,腸子飛濺,直接把譚軒嶼痛到極緻,呼吸一口接着一口,還打着顫,咳嗽幾聲,全是血,更有血順着他的眼角流淌,像是在無聲的哭泣,媽的,是真的痛。
兩個位面都讓他痛,第一個位面是來自于心靈,第二個位面來自于身體。
這不是快穿,而是對他的折磨,是不是快穿都是他的癔症,實際上他是去往了地獄。
還好,他,譚軒嶼,想活下去,他掙紮着求生。
當觸手甩出他的身體,砸在牆壁後跌落地面,爬動着已經折斷的腿,讓自己勉強舒服點,耳朵也在出血,最後口氣怕喘不上來了,慢慢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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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無底的絕望,是流不出淚水的。
溫子年總是被人問:“隊長,我們真的能活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