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手擋住了那隻沒什麼殺傷力的筷子,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掌,和一隻看起來十分滄桑的女人手掌。
那隻手正是滕周氏的,也是和安公主的婆母,她臉上帶着驚慌失措,似乎比她本人還要害怕。
姚小寶是家中的小霸王,雖然他姓姚,可是卻标榜自己是唯一的男丁。
這下滕欣兒的臉吓得煞白,立馬就從凳子上跪了下去。
不過她的夫婿姚賢卻淡定的很,他的兒子可是人中龍鳳,就算是公主又怎樣。
滕房氏那可高興起來了,她因為生不出來兒子,本來就生氣,天天被一個姓姚的小鬼頭壓着,可不得高興嗎。
“哎呦,公主您沒事吧,小孩子可不是故意的,您千萬别見怪啊。”
她看着像是為了姚小寶說話,實際卻有點拱火。
滕子堯對這位二嬸是有些了解的,隻關切的問公主有沒有事。
和安公主剛剛才到,知道自己生氣也不好,隻微笑着說不要緊。
可是姚小寶平時做小霸王早就習慣了,反而是嗚嗚嗚的哭吼了起來。
“外祖母你居然把我的雞腿給别人了,我不活了,早要一根繩子吊死在屋裡,讓你們斷子絕孫!”
小孩子洪亮的哭鬧聲在大堂内繞着,每個人都臉色難看。
和安公主感覺自己已經僵住了,她從來沒見過鄉下的小孩子,竟然殺傷力這麼大。
松香和松雪也愣在當場,不過全都不自覺的往公主身邊靠了靠,生怕這個小孩子又會幹什麼。
他躺在地上哭鬧着,滕欣兒隻跪着賠罪,姚賢淡定的吃着飯,好像跟他沒關系似的。
反而是滕子堯看向了這個姑丈,臉色看起來冰冷駭人。
他早就知道這個姑丈的為人了,隻是一直不想插手這件事而已。
但是現在,他不太想聽之任之了。
要說知子莫若母,滕老夫人立馬就知道大孫子要管一管了,她笑着打圓場說:“小寶還小呢,來外祖母帶你出去玩兒,再給你做隻燒雞。”
可是滕子堯卻攔住了祖母,他的神情冷淡,對着平瑾開口:“拿根最粗的麻繩來,快些。”
那聲音涼薄至極,讓大家全都傻眼了。
但是松雪和松香卻暗暗在心裡面給驸馬叫好。
其實家長裡短這些事,盡管公主是萬金之軀,但是她也并不好管。
清官還難斷家務事呢,何況她隻是來小住一陣子。
但是和安公主心裡是挺爽的,她并不會攔,反而等着滕子堯來處理。
想要偏心的滕家老太太看着自己這個孫兒滿臉的慈愛,她早就想要管一管姚小寶了。
可是她也沒有什麼立場,畢竟這姚小寶姓姚。
滕母她害怕姚賢對自己的這個小姑子不好,平時也是變本加厲的慣着姚小寶,讓他無法無天。
姚小寶還不懂出了什麼事,已經開始拽桌布了,他吃不到别人也不能吃。
他拽着桌布的一角,使勁一拽,桌子上的碗盤掉下來好幾個。
好在有人眼疾手快拽住了,才避免了後續。
也是這一瞬,滕子堯已經伸手将公主往後拽了拽,并沒有牽連到她,反而自己的衣袖被茶水弄濕了大半。
“驸馬爺,繩子拿來了。”
平瑾剛剛看到了那小祖宗也是惱火的很,找到了一根很粗的麻繩回來
“嗯,小寶你不是要上吊嗎?繩子給你找來了。”
他這個表哥看着白淨斯文,但是周身的氣場卻讓人大氣不敢喘。
二叔一家五口心裡别提多爽了,卻也無人敢笑出聲來。
這時候姚賢卻也不好再裝鹌鹑了,隻想笑着把這事給蒙混過去。
“小寶,你怎麼可以這樣,跟你驸馬表哥和公主表嫂道歉,說你錯了,小孩子也不能這樣不懂事啊。”
他避重就輕的,将姚小寶的過錯全都給掩飾了過去。
但是他還是不懂這個對自己都恨的驸馬爺,他本就對公主心疼至極,今日的事更是讓他顔面盡失。
天家公主,不容任何人不尊。
和安公主被他慢慢的扶起來,他問和安:“公主先回房還是再這裡坐一會?”
這是問她要不要看看熱鬧,他并沒有什麼家醜不可以外揚的想法,隻要她高興。
“先不回去。”
她的眼睛亮亮的,似乎想看看怎麼教育熊孩子。
滕子堯的眼神溫柔缱绻,讓她靜靜坐在屏風後等着,然後等他再出現在滕家衆人的面前時,眼睛已經冷的像冰一般。
他随意的拍了下收,十個侍衛跑了進來,身上穿着的甲胄冒着寒氣。